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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萬歲爺打發我上四執庫辦點事兒,順路瞧瞧四格格規矩練得怎麼樣了,不想你倒先練上了,我怎麼好意思不幫把手,走穩不算什麼,也得能走快,跟著我,咱們再練會子。”

盛苡聽了點頭,走了兩步,抿了抿著嘴角問:“聽說萬歲爺要出宮巡視?”

見皇帝略怔了下,小六子眼皮子活,立馬就嗯嗯啊啊地敞口說起來:“說得正是吶,要到固安縣巡視永定河工,原定後個就要出發了,這幾日行營大臣們把萬歲爺出巡的路程,日期,駐蹕的地方,前鋒營,護軍營扈從的侍衛人員也都定好了。”

盛苡嗯了聲,略垂著頭往前走,又聽他道:“這一程可走得遠了,估摸著至少得倆月才能打個來回。”

盛苡笑了聲,“六哥唬我呢,固安縣近在京畿,腳程快一點兒,四五天就打個來回了。”

小六子卡了嗓子,差點沒被皇帝瞪出個窟窿,連咳了幾聲笑道:“還真騙不著你,”接著嘆了口氣道:“可就苦了咱們萬歲爺了,晝夜不停地趕路,到了地方,少不得要在河壩上站一站,雖說這天氣是越來越暖和了,也架不住河邊溼氣大,一個不當心就把人給燻著了,這路上的形景兒難熬得緊,緊吃緊睡的,盛苡啊,你可別心疼我,熬下去兩斤油,權當緊實皮肉了!”

盛苡悶著頭不吱聲,手心裡漸漸涼了起來,又走了幾步,忍不住問:“六哥,隨扈的不是有太醫嗎?”

“有是有,”小六子道:“太醫院右院判高老頭,那是個雀矇眼兒!怕見光,一到晚上什麼也瞧不見!”

盛苡的眉心堆疊起來,接著另一隻手也被人握住,小六子收到指示,悄默聲兒地退走。

她逐漸醒過味兒,太監失了命脈氣血,手掌哪能這麼溫厚,虎口涼森森的,被一方玉質扣緊,掙脫不得。

“六哥?”她心裡砰砰亂跳。

“是我,”皇帝聲音略乾涸,又細細碎碎下起小雨來,雨露打在她的唇瓣兒上,來回顛顫,他目光晃了晃,丟開手猛地把她匡進懷裡。

說不清是什麼感覺,他透過太湖石的圈縫看出去,殿簷下的花籃雀替繁複交錯,像是榫卯相合,一瞬把他的膛子裡給填滿了。

盛苡磁骨著兩眼呆住了,腦袋裡成了一盆糨子,任由他擁著,皇帝膛心裡的熱息緩緩滲入她的四肢百骸,令她不忍推拒,什麼也看不見聽不著,似是陷入了泥沼中,再也掙脫不了。

雨滴倉促落在腦門上,把她敲醒了,忙摘下帕子,掙開他往外跑,被他一把揪了腕子拽回來,抵在太湖石上。

雨水澆在他眼睛裡,化成森森寒霧,“你是在擔心朕?”

盛苡粗脖子紅筋,眼神驚跳著左顧右盼,雨水澆在她的瞳仁裡,漾出一層層細波,嘴角緊抿著,隱隱不語。

他就喜歡看她憷窩子的小模樣兒,面子頸子腕子,遍體通紅,似是一筆朱墨,點進他心頭的那片萬水千山中。

他抬手捻去她嘴唇上的細珠,頓了下,低頭湊近。

盛苡被他抬臂括住,後間頂在石頭稜子上,硌得生疼,抬眼就見他離著眼兒衝她傾了過來,驚得五魂六魄都散了,鼻息咻咻燃起來,吹在他的面門上更是一種撩撥。

探近卻撲了個空,她別開臉只留他一條肩縫,皇帝頗為掃興,強摁了火道:“還不明白朕的心意?”

盛苡被雨水打下眼皮,“萬歲爺放過奴才,奴才不值當。”

他的呼吸就在耳旁:“咱們倆那仇帳子,早該掀篇兒了,不是已經說好,原諒朕。你隨了朕,朕抬舉你做主子,保你一生無憂,一世無愁。”

盛苡看向他,搖了搖頭,“奴才不恨萬歲爺了。”

皇帝拘目看她,“那為什麼不答應?”心頭倏地一緊,寒聲問:“你不待見朕?”

他突然失了心神,他是皇帝,沒想過抬舉誰,還要問問對方願不願意的,碰見這麼個臭硬石頭,原來他是剃頭擔子一頭熱,便橫下語氣道:“朕這會子就下旨冊封你,難不成你還要抗旨不遵?”

盛苡往地上跪去,被他掂了起來,死死扣緊手肘,“瞧著朕說話!”

她一顫,抬眼對上他目,眼簷兒下掛著雨簾,落珠不斷,“萬歲爺認錯人了。”

皇帝懵了下,幾乎笑出聲來,“你是說懿嬪?朕眼睛有那麼潮?你跟她我都分不清?”

盛苡看著他,想伸手撥掉他眉峰上滴掛的雨水,卻硬生生忍住了,分明對他動了心,做夢都會被祁氏祖祖輩輩戳鼻頭的業障,她卻明知故犯,她願意就這麼一直仰望他,偶爾產生交集,隔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