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他的近況也就知足了。帝心涼薄難測,眼下只是因為她的不服才跟她纏磨,新鮮勁兒過去了,一切也都變淡了,她不願青燈枯坐,巴望著他翻她的綠頭牌,也不願頂著四方天地,琢磨他在舊愛新歡跟前的音容笑貌,暗自神傷,至少眼巴前兒,作為奴才,沒有奢望,她便姑且能受得住。
“雨大了,萬歲爺身子要緊,先進殿裡避避罷。”她不願意,他終究還是不忍逼迫。
皇帝頹下目光,一瞬又恢復清明,“你待見他嗎?朕可以做主,替你賜婚。”他不過是試探,她卻猶豫了,他火的百爪撓心,野腔無調的湊性!心裡容不下他,就背地裡惦記著找野食兒!
盛苡是被他的提議震住了,她一撲納心的想要出宮,眼面前來說,這是最快的法子了,可她不該帶累宋齊,把人家當冤大腦袋利用。
“不,不……”她急急道,說著偷眼覷向他,撿了句暗含心思的話說出來:“奴才願意呆在宮裡。”
聲音吶若蚊蠅,卻把皇帝的火場子給救了,細雨不甘休地下著,對方的面容在各自的眼裡影影綽綽,化為一汪春水。
皇帝鬆開手,垂下視線點頭,“回去罷。”
盛苡道個福,一溜歪斜地走,被他攔腰追了回來,皇帝握住她的肩頭,呼吸略顯急促,“堯堯,朕會等,等到你心甘情願。答應朕,你會嘗試著喜歡上朕。”
她怔怔看他,清冽的眼仁裡照出她的影,胸前的龍頭繡被雨水澆皺皺巴巴,失了神氣。她無力地笑了下,原來跟亡國滅親比起來,他才是她命中最大的劫數。
他孤高不可一世的面骨下,四處匯積著溪流,狼狽地等她開口,這原本是她十年來做夢都能笑醒的場景,眼前卻無比攢心。
盛苡認栽似的點了點頭,心頭豎起的圍牆隆隆塌陷,碾為齏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