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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在地磚上拉出一道暗影,一直蔓延,覆蓋住她的腳頭。

順著他的視線看出去,太乙的兩條八字紋又長又深,更顯得面容蒼老,長得不怎麼招人待見,還真有人願意對著看來看去的。

她無心干涉別人的自由,只想趕緊離開,沒了她,殿裡就剩下他一人,願意看多久就看多久,豈不是更自在。

她略微斟酌了下,開口準備再次請辭,他已經轉過身,向她看了過來,冰冷的視線硬是把她的話繃了回去,盛苡逐漸看清他的樣貌,心頭止不住彈跳起來,高挺的眉鼻骨撐起一副深邃的面容,長眸深嵌,三兩筆勾勒出清晰明朗的輪廓。

她找不出確切的詞句形容,只覺著他才像是畫上的人物,神仙應該長這副模樣才對,大概神仙們都架得高,不食人間的冷暖,他濃褐的眼池裡無波無瀾,結滿了寒冰,直把她看的心裡發寒。

她楞頭磕腦地看著他,眼睛撐得圓圓的,瞳仁裡照出他的影,眼神裡滿是疑惑,沒有其餘人眼中一絲半點的畏懼,精雕細琢的眉眼逐漸脫去了稚嫩,雪白的頸子從領間抽拔/出來,拖出小巧圓潤的臉盤。

初心如珠,美顏如玉,是她最好的年紀。

☆、叨叨令

只一瞬他就調開視線往一旁走去了,盛苡不免詫異,這人派頭真大,把她當空氣無視掉了,於是便覷眼留意,要看他到底是什麼來頭?

他走到供桌前,掀開果盒,挑了顆永棗放進嘴裡,慢條斯理地嚼起來,這下她有些沉不住氣,連供果都敢吃,排場早賽過神仙去了,固然他的儀容舉止討人喜歡,但態度禮數實在不周全,哪裡符合宮裡人的規矩?

她輕聲提醒,“大人,那是供果,不能吃的。”

他神情自如,完全不搭理她,伸手又要去拿,盛苡大急,走近擋在他跟前,她心裡雖存著火,卻不敢發作,只偷偷地把果盒往身後挪了挪,且等打聽了他的職銜,再做道理。

只見他拉長了臉,那雙眼睛不怒自威,略帶闌珊,盛苡被她看得心裡惴惴,轉念一想,原本這事兒她佔著理,怎麼這會兒反倒像是被他尋了錯處似的,不自覺地就把腰桿兒挺直了,壯著氣問:“大人您幹嘛來了?有沒有奴才能幫上手的地方,您言語一聲……”

她這聲,音量夠大,響徹在空蕩蕩的大殿裡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反觀那人還是半點反應沒有,拿起側手几案上的玉皇經隨意翻看著。

盛苡氣的漲紅了臉,這人慣會擺官架子,明顯是故意尋她的開心,奴才的臉面就活該被人三番五次的作弄麼!不過退一步想一想也就開解了,這大概就是身份人的通病罷,比著那些吆五喝六,動不動就上手上傢伙教訓人的宮女太監們,他冷淡的態度已經算對她客氣了。

書頁嘩啦啦地翻動著,盛苡懷疑他沒有仔細在看,也許是法事做得多了,經書裡的內容已經熟記於心了。

他靠在桌案前,勻長的雙腿交疊著,鬢角烏黑從青氈暖帽的獸毛鑲邊下延展出來,眉頭微擰,姿態昂然中透出少許孤寂,渾然一副華貴不容進犯的氣度。

盛苡暗暗注視他,瞿然而驚,一個猜測從她腦間裡浮現出來,老話不常說,金無赤足,白璧微瑕嗎?

老天爺冥冥之中安排的自有定數,月亮還經常缺角呢,總之是絕不能讓一人圓滿到無缺漏的。

結合他全然無視她的態度,她愈發開始認定他懷有非聾即啞的暗疾,不然怎麼能對她接二連三的問話毫無應答?

這番醒悟突然使她心裡隆隆跳著,怎麼都按耐不住想要驗證的念頭,臉上也越來越燒,情急之下,重重地咳了幾聲。

她自認為這一試探是很乖覺的,不用驚出大的響動就能測出他的反應。

果不其然的,他眉頭一皺,擰得更厲害了,似乎對她發出的動靜感到不滿,這麼說,就不是聾子了,盛苡心裡一墜,縫聾必啞,倘若耳朵上沒毛病,自小鍛鍊是能學會說話的,他既然能聽見聲音,是先天就失語了的。

四下裡顧盼,她捧起先前藏在身後的食盒,勻步走到他近旁,把雙手往他面前一伸,弱聲說了句,“大人”。

他眼皮都沒抬一下,探手取了顆金橘,回遞給她。

盛苡這會兒已經習慣了他倔傲的脾氣,一瓣一瓣地給橘子褪了皮後,又呈送回去。

他卻沒有要接的意思,這讓盛苡失了頭緒,訕訕往回收手,就見他探唇尋了過來,這一舉動刺得她雙手一顫,忙反應過來將橘瓣放進他的嘴裡,她的話也脫口而出,“大人,您是啞巴嗎……”

言尤未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