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是聞所未聞。我就說:
“別說傻話啦。我們現在就是受了休伯特的委託,在這兒保護她呢。”
“據說霍爾東太太和湯姆·芬克之所以得到釋放是因為他們曾經揚言,真要審問他們的話他們就要把知道的內情兜底兒抖出來,是這樣嗎?”
“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了,傑克,”我說。“安德魯斯還在這兒嗎?”
“在。”
我就進了屋,把米基也叫進來,問他:“看見迪克嗎?”
“安德魯斯來後過了一兩分鐘。他的汽車就開過去了。”
“你悄悄溜出去把他找到。對他說千萬別讓那幫子記者認出他,哪怕就是把安德魯斯一時盯丟了也不要緊,可決不能叫他們認出來。他們要是曉得了我們在盯他的梢,管保又要大哄大鬧,頭版上滿版滿版吵翻天了,我不能讓他們那樣瞎嚷嚷。”
赫爾曼太太正好從樓梯上下來。我問她安德魯斯在哪兒。
“在樓上起坐間裡呢。”
我就上樓到起坐間裡。只見嘉波莉穿了一件敞胸深色長袍,直挺挺坐在一張皮搖椅的口上。她臉色煞白,一副氣鼓鼓的樣子,雙手牽著一條手絹,眼睛對著手絹直瞅。見我來了,她抬頭瞧了我一眼,似乎說我來得正好。安德魯斯背對著壁爐站在那兒,微微發紅的顴骨突出的臉上白眉白髮白鬍子有如亂刺。那一臉怒容本來是衝著姑娘的,這一下就都轉到了我的身上,看來他見我闖進屋來,心裡是很不樂意的。
我說了聲“哈囉”,便找了只桌子角好有個地方坐一坐。
他說:“我是來接科林森太太回舊金山去的。”
嘉波莉一言不發。我就說:
“不到聖馬特奧去?”
“你這是什麼意思?”亂糾糾的兩簇白眉毛耷拉了下來,把他那雙藍眼睛遮得只剩了下半截。
“能有什麼意思呢?大概是那些報紙記者纏住了我問個沒完,把我問得都昏頭昏腦了吧。”
他連眉頭都簡直不皺一皺。話說得不慌不忙,慢條斯理的:
“霍爾東太太請我去是為了業務上的事。我去看她,是要向她解釋清楚:在當前的情況下,要我接受她的諮詢或受理她的案件,是絕對辦不到的。”
“我當然是相信你的,”我說。“就算你向她解釋這點子小事要花上整整三十個小時,這也不幹誰的事。”
“本來嘛。”
“不過……我這話該怎麼去跟等在樓下的那幫記者說,那就得好好考慮考慮了。你也知道,他們的心眼兒才多著呢——無中還會生有呢。”
他又向嘉波莉扭過臉去,話是輕聲輕氣說的,可是有點不耐煩了:
“好啦,嘉波莉,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我一定得去嗎?”她問我。
“你要不是非常想去就不一定要去。”
“我……我不想去。”
“那就這樣定了。”我說。
安德魯斯點了點頭,走上前去,拉住了嘉波莉的手,說道:
“很抱歉,我得馬上回市裡去了。親愛的,你這裡應該裝一臺電話,這樣萬一有事也可以跟我來聯絡。”
嘉波莉留他吃晚飯,他辭謝了,對我也道了“再見”,口氣不能算不客氣,說完就走了。我從窗子裡看見他一會兒就上了車,儘管記者都圍住了他,他卻能避則避,倒也對付了過去。
我回過頭來,見嘉波莉正瞅著我皺緊了眉頭。
“你剛才說聖馬特奧什麼的,是什麼意思?”她問。
“他跟阿羅妮亞·霍爾東有多少交情?”我反問她。
“我不瞭解。為什麼?為什麼你跟他說話要用那樣的態度?”
“我們幹偵探這一行的就是得這樣。舉一條理由來說吧,外面有傳聞說他要不是手裡掌握了你們家的產業,說不定自己早就破產了。這種傳聞也可能是無中生有。不過這樣稍稍嚇他一嚇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他要真是在暗裡搞了什麼鬼的話,那就得趕緊去彌縫彌縫了,這樣就可以叫他從現在起,要一直忙到把賬目軋平為止。你碰到的倒黴事已經夠多了,何苦還要讓人家乘機來撈一把呢。”
“那他……”不等她問下去,我就趕緊給她解釋:
“他要補補漏洞就得花上一個星期——至少也要花上幾天吧,能有這幾天的工夫就可以了。”
赫爾曼太太喚我們吃飯了,於是我們的話就談到這兒為止。
嘉波莉吃得極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