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沉思中的老黃比畫了一個手勢,示意我想借海事衛星電話用用,老黃把放在他枕邊的電話遞給我,我拿著電話輕輕走出帳篷,我不想驚醒沉睡中的弟兄們,他們在這片荒涼而偏僻的草原上承受著身體與精神方面的雙重壓抑,祝他們做個美夢吧!
我拿著海事衛星電話走出帳篷,帳篷外側的餐桌下面橫躺豎臥著好幾個酣睡中的弟兄,我輕手輕腳地走到遠離帳篷的補給車後面,前方就是崔巍的霍爾特山,抬頭可以看見滿天的星斗,哪一顆閃亮的星星是我的幸運星呢?
我抑制住自己的胡思亂想,撥通了青格勒圖的電話。
“喂?青格大哥,我是白雲飛,對!是我。”我比較大聲地說話,因為野外風大,海事衛星電話在這個沒有訊號的地域可以打通,但是聲音比較弱,只有大聲說話對方才能聽得清,反正我已經遠離了帳篷,我幾乎沒有忌諱地與青格勒圖談論起今天自己在陵墓內部的所見所聞和一些基本的判斷。
看著我遠去的背影,老黃的臉上露出了不動聲色的奸笑,他躡手躡腳地走出帳篷,悄無聲息地跟在我的身後,他對我一無所獲的探墓說辭始終感到一絲懷疑,在他的內心深處,按照他的想法來說,不要說像我這樣精通鮮卑墓葬文化的專家了,就是他這樣一位炒菜出身的人也看出了這座陵墓有點兒不同尋常的味道,我的一無所獲式的回答反倒激起了老黃的懷疑,這可真是出乎了我的預料。
“我基本上可以斷定,假如真的存在鮮卑王巴音諾敏陵墓的話,那麼我今天探查的墓室肯定與王陵有關,甚至可以說這座陵墓就是鮮卑王的外圍陵墓。”我在海事電話裡向青格勒圖報告我的最新收穫,“有三條證據可以佐證我的判斷:一是這座陵墓的特殊地理位置,大哥你也很清楚,我現在所在的位置就是當年咱們曾經探墓的地方,我對這裡很熟悉,這裡也正是那張遺存地圖與土耳其國立大學圖書館資料相吻合的地點,而且卓雲也曾經對我說過,日本靜岡一位與她私交甚好的長者也曾說過這個陵墓的位置,基本上與我現在去過的這座陵墓的位置高度一致。
“第二點是這座陵墓的形制和規模都足以證明其不是一般的巨賈富紳的家墓,從墓室的規模以及結構上講,這座陵墓是典型的王室貴族甚或皇族的形制,雖然我沒有找到類似於中原地區皇陵裡面常見的‘黃腸題湊’,也沒有找到直接證明陵墓主人身份的陪葬品,但是僅僅從墓室的工藝水平和用材的考究程度上來說,在蒙東地區的陵墓裡,除了皇族陵墓以外,我還實在是想象不出來還有哪個家族有這樣的地位與財富。
“第三個有利的證據就是石槨外壁上面的精美浮雕,這些浮雕不但精美絕倫,而且畫面內容值得深究。我在石槨左側的一幅浮雕裡面看到了鮮卑墓葬文化裡面獨有的特徵物木稜鉿!就算拋開陵墓主人的身份不談,僅就這座陵墓的年代來說,我可以推斷這座陵墓就是鮮卑時期的陵墓!我還發現這座陵墓有人為製造被盜假象的一些蛛絲馬跡,但是我現在還不能確定,我需藥 幾天的時間來驗證我的推測。”
我背靠著裡面空無一人的補給車,一邊仰頭觀賞著寬漫無際的帶狀銀河和星雲,一邊向青格勒圖報告著我的猜測與推理,我認為我的判斷還是基本準確的,那麼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恐怕就不是我一個人能夠完成的了:開啟被塵土和封墓石掩蓋著的石槨,我確信:我們現在所看到的石具只不過是“棺”外圍的“槨”,是包裹棺材的外部器物,真正的“棺”肯定還在“槨”的夾層裡!
青格勒圖很認真地聽取了我的彙報,他略顯激動地告訴我:“雲飛,你帶給我的是一個讓我曾經夢寐以求的好訊息!假如你的判斷沒有太大的失誤的話,那麼我覺得你現在面對的應該就是巴音諾敏王的陵寢了,據我所知,鮮卑王族的墓葬有假棺和重疊陪葬墓的儀軌,一來為了強化王族死後的威嚴與安全,需藥 陪葬墓的護衛;二來也是防止盜墓賊的一種手段,在通常情況下,盜墓賊發掘到了一座陵墓以後就會席捲財寶而去,往往不會注意到陵墓的下方還有陵墓,這是北方遊牧民族防範盜賊的兩大手段之一。
另外一個手段就是大家耳熟能詳的無墓冢,也就是成吉思汗曾經採用過的‘萬馬踏平’式的入葬形式,不留痕跡,讓盜墓賊無從下手。你先不要打草驚蛇,慢慢驗證自己的想法,寧可慢也不能草率!”
我不明白青格勒圖為什麼不能領會我半夜打電話的真實意圖,“青格大哥,你怎麼還沒聽明白我的意思呢?我現在已經可以初步判斷這座陵墓就是鮮卑王家族墓之一,我覺得你有必要親自來霍爾特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