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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只剩幾根青菜、小半碟醬瓜。雷炮看到,心裡又一陣感慨,走進去說:“你個悶頭呆騾子,上菜時,不知道給自己留幾塊肉?”

付九忙端著碗站了起來:“我哪兒敢?上回那隻鴨子,咱們兩個只偷揀了兩塊肋肉,端上去,他們竟一塊塊數,發覺少了兩塊,不是強逼著咱們各掏十文錢補上了?那隻鴨子買來,總共也才三十來文錢。”

“鴨子有形有狀,好數,肘子切成了塊,他們難道也能數?再說今天是特地給我慶賀,他們好意思當著我的面數?”

“我哪兒知道他們竟讓炮哥你也上桌了。”

“哼……這有啥?”

“這還沒啥?炮哥您是高升了,只丟下我一個,這往後不知道還要怎麼熬煎。對了,炮哥,您前頭說的珠娘那事?”

“那事先擱一擱。我才升補了,我爹又至今沒找見,忙裡亂裡的,哪兒有工夫顧我妹子的事?”

“哦……”付九不再言語,坐下慢慢刨起飯來。雷炮怕他再提這事,便不願再留在廚房,剛轉身,聽付九嘆了一聲:“我人材不成,偏生嘴又笨。若生了欒老拐那張嘴,事事也會輕省些。”

“欒老拐?”雷炮忽然想起件事,忙快步離開了廚房。

“炮哥?”付九端著碗,跟到門邊。

雷炮不願搭理,裝作沒聽見,出了院門,左拐來到河邊的榆疙瘩街,去尋欒老拐。

欒老拐是一個退伍的老卒,腿雖有點瘸,但嘴巴極會討喜,常在東水門這一帶遊逛,四處奉承財主,討些油水混生活。雷炮偶爾也和欒老拐逗幾句趣話,還算相熟。雷炮見欒老拐常日也愛往秦家解庫跑,自然是去奉承那店主嚴申。

欒老拐孤身一人,沒有住處,和兩個閒漢一起在汴河灣卜家食店邊上賃了半間房住著,夜裡三個人輪著班,替人看船。雷炮走到河灣卜家食店,向夥計一問,欒老拐正在房裡睡覺,他要值下半夜的班。雷炮等不得,穿到河岸邊,走到旁邊那小半間矮屋門前,推了推,門從裡面扣著,便抬手敲門。

“哪個在叫喪?”半晌,裡面才響起欒老拐的聲音。門開了,昏暗中,欒老拐惺忪著眼,敞著瘦嶙嶙的懷,嘟囔道,“雷卵子,不去灌黃湯,到我這兒亂撞啥腚門?”

“欒大叔,我有樁好買賣,你做不做?”

“你雷卵子有啥好買賣?賣卵子?”

“悄聲些,欒大叔!這事不好大聲的,咱們到河邊去說。”

欒老拐瞅了瞅雷炮,知道不是耍笑,忙從旁邊抓過一件破衣裳披到背上,跛著腳走了出來,跟著雷炮來到河灣邊暗影地裡。

“啥卵事?”

“我那天問過你的那件事。”

“你爹那些錢?”

“嗯。秦家解庫的店主和夥計都死憋著,不肯透露半個字,我也找不見憑據。欒大叔,人都說你老人家是鑽地鼠,你願不願幫我查一查,找出些證據來?”

“你爹化成了灰,你又沒憑據,你讓我往哪兒鑽?”

“您老人家不也見過兩回,我爹揹著錢袋進了他家店裡?”

“見是見了,可眼珠子又沒留影兒,空口白話,管什麼用?”

“我爹那性子您也知道,一文錢比命還貴。他一年至少能省出來一百貫,這一二十年了,您算算得有多少錢?。”

“天爺嘍,那得有上千貫?”

“是啊!你老人家若是能替我鑽出些證據來,我情願分你一成!”

“一成?”

“我雷炮從不說白話!”

“才一成?”

“您是嫌少?”

“你說呢?”

“這……兩成?”

“三成。願意我就去鑽,嫌多,你就找別人去。”

“好!就三成!解庫的人一定在想法子藏證據、堵窟窿,您老人家得儘快些!”

“那還用說?我這就去找人!”

“什麼人?”

“你莫管!”

欒老拐一瘸一拐,過了虹橋,趕往汴河北街魚兒巷,去尋羊婆。

到了一看,羊婆那間破屋的窗子還亮著燈。欒老拐輕輕敲了兩下門,羊婆在裡面應了聲,出來開了門,一個尖鼻、薄唇、深眼窩的瘦高老婦人,擎著盞油燈,照見是欒老拐,立即罵道:“老狗,夜半三更,亂敲寡婦門,小心四鄰瞧見,把你當淫漢捉了捆打。”

“你就捨得?真捆了我,我就招供,是你約我來的。”

“呸!有事趕緊說,沒事投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