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上瞬飛輪。
“你今天的心情貌似很不好,誰招你了?”
被戳中心事,盜蹠愈發惱怒,沒過腦子地推了笙羅一把,被推之人毫無防備地向下摔去,多虧白鳳及時現身,而此時盜蹠已經飛遠了。
“自從端木前輩陷入昏迷就沒人給他送藥吃了,”笙羅藉著白鳳的力站起來,然後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他身上,講的話像是安慰自己也像是穩住白鳳的情緒,“每回提及端木前輩盜蹠便心緒不寧,想必是顏路的醫術不能徹底治好端木前輩的昏迷,再加上蓋聶的緣故才會做事不顧後果。”
白鳳沒聽進半句話,他只看見了盜蹠對笙羅的所作所為,上次果然應該拼盡全力殺了這賊骨頭。
笙羅將他的殺意盡收眼底,唯有嘆氣,白鳳與盜蹠的武功孰優孰劣未可知,但盜蹠的小聰明會助自身一臂之力,兩人若真交了手,勝負確實說不準。
跨入隱秘據點的範圍,笙羅很快找到了高漸離:“顏路先生怎麼說?”
高漸離習慣一句話概括,長話短說:“他會盡力而為。”
“用《易經》醫治端木前輩是最好的方法,並且要加上藥物輔佐,可她從小接觸百草體質特殊,普通藥物對她的病情根本沒作用,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嗯。”
高漸離知道笙羅醫術絕佳,可惜墨家沒有上好的藥物供她施展,唯有藉助儒家欠下人情,此番為無奈之舉。
☆、墨家與儒家
這是笙羅第二次見到蓋聶,他正坐在木廊上一刀一刀地削著一根初成劍形的木頭,出於好奇,笙羅走上前問道:“蓋先生,你要做一把木劍?”
蓋聶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卻是答非所問:“你剛才遇見小蹠了?”
“嗯,”想到盜蹠,笙羅難免臉色驟變,“他還推了我一把來著,差點沒摔死。”
蓋聶像是要解釋什麼,結果她被大鐵錘拉到旁邊耳語——端木蓉的病情刺激了盜蹠,於是他來找蓋聶的茬,畢竟端木蓉變成這樣與蓋聶脫不了干係,兩者的對話沒超過一炷香的功夫便走向極端,被蓋聶的態度惹火,盜蹠一氣之下抽身離去,說話全然失了分寸,要多衝有多衝,而笙羅時運不佳偏巧湊到他面前問了不該問的話,這才導致他的失態。
“換作平時小蹠那傢伙不會對女孩子下重手的,更何況是熟人,”大鐵錘摸摸腦袋,“等他氣消了就會來跟你道歉,到那時還望醫師你多擔待。”
平常盜蹠每次看到笙羅都會腆著臉湊過來說些不著四六的事情,不用大鐵錘提醒笙羅也知道盜蹠只是心情不好,壓根兒沒放在心上,但不曉得白鳳怎麼想,他們二人的樑子估計是結下了,而且還是單方面。
“抱歉,笙羅醫師,”蓋聶的語氣平平,卻不難聽出他是真心實意地替盜蹠表達愧意,端木蓉沒有看錯人,如今想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笙羅坐到蓋聶旁邊,繞開這個乾澀的話題:“蓋先生,能給我講講師父的事麼?”
能與劍聖聊天是笙羅從來沒想過的事情,聽說他在墨家機關城時被懷疑是奸細而被迫囚禁於石室之中。蓋聶有些冷漠,不愛與人說話,但心地善良好行俠仗義,康先生於他有救命之恩,所以對身為康先生首徒的笙羅沒有隱瞞:“當年我和天明為逃過秦兵的追捕四處流浪,在一次戰役中右臂受傷很難用劍,幸有康先生出手相救,他將我們帶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那裡有七八個和天明歲數差不多大的孩子,他告訴我他們以出售藥物和看病為生,原本還有三個孩子,但是都在流亡途中死去了,令我感到奇怪的是,這些孩子對醫術調理之道頗有研究,也很隨和,在我養傷期間待天明很好,半個月之後我們才走。”
笙羅越聽越不是滋味,同樣是流亡,師父卻辛苦得多,必須一人撐起整個殘缺不堪的醫療組,為弟子們的生活負責,而她僅僅需要賺得自己吃飯的錢便足夠了,小小鴉更不用說。
“臨走前康先生託我給他的首徒帶個口信,”蓋聶繼續說道,“我當時猶豫了,因為我不知道你是否還存活於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把口信帶出去。”
“他讓我轉告你,別去找他。”
“既然逃出了姬無夜的控制,就別再愚蠢地跑回去。”
“他明白,如果你能絕處逢生,將來必定會有一番大作為,而不是像他一樣遺憾錯失。”
“即使他很想你。”
十幾年的諄諄教誨哪怕在亂世之中也會形成一條無形的絲線將彼此係住,永遠不會被黃沙遮掩,被鮮血腐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