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其實最傷身;哭得胸口嗓子隱隱發疼。
其實當時阮小七要是亮出混混本色,舔著臉硬闖進去,將人往懷裡就這麼緊緊一摟;不管怎麼打罵都不撒手,
再一直做低伏小,便是不能把人立刻哄轉過來;至少也能搭起話來;不至於面都不能著。
偏阮小七這時候卻裝成了君子,以為兩人有了口角;如果再面對面,怕不能平靜說話;越說越氣;解決不了問題;
說不上因為話趕話,倒讓譚雅氣得更狠了,還不如先各自冷下一陣,等兩人脾氣過了再說。
所以他錯失了哄好譚雅的機會,只因不懂她的心思。這女子生氣大都是這樣,雖然譚雅口裡哭著喊著讓阮小七不許進,
心裡隱隱卻還是盼著他能進來好好哄哄自己,再跟自己保證不能犯那渾事,最後自己屈尊施恩一般原諒他。
這種矛盾心情卻是連想一下都要被譚雅自家唾棄的。
再加上她又有些後悔自己剛才那般失態——歇斯底里,簡直是市井潑婦一般,完全辜負了娘娘多年的細心教養。
譚雅心中暗想阮小七以後想起這番場景說不上會怎麼笑話譚家呢,根本沒有書香門第出來的小娘子家樣子。
這麼越想越煩悶,譚雅氣得將床帷四周掛的墜子穗都扯了下來,撕了個稀巴爛,撲倒在被子上,將頭埋進去,恨不得再不出去見人。
譚雅本以為阮小七此刻該在外面等著,應是非常懊悔惹哭自己,正焦急地盼望自己原諒;
而她現在是說什麼也不想見他的,打算這麼冷著他,讓他自己想明白到底錯在哪裡,譚雅就靠在被子上這麼邊哭邊想竟睡著了。
她哭得筋疲力盡,這一覺睡得倒沉。等她醒來,睜眼只覺得頭暈眼花,又餓又渴,看看鐘漏,已是快到晌午時刻。
她豎耳聽了半天,外面沒一點兒動靜,心道難不成他一直站著沒動?哼,就晾著他,得讓他記住這個教訓!
這麼想著也不就著急出去,慢慢起身,發現衣衫睡皺了,趕緊換了一件;
又對著鏡子攏頭髮,一看鏡中的自己臉色蒼白、眼睛紅腫,頭髮也亂蓬蓬的,氣得“啪”地一聲將鏡子扣上,咬咬嘴唇,心道這副醜模樣被他看到了,真是鬱悶;
想了想,還是開啟鏡盒,皺著眉頭見自己臉色實在難看,只好取出粉盒來細細掃了一層淡粉,方覺得能看了。
站起身來對著穿衣鏡前後打量一番,覺得自己這身裝扮還算能入眼,這才姍姍然掀開簾子出去。
譚雅心中打算就是出去也要對阮小七來個視而不見,想象著他如何哀求自己,自己要做出怎樣一番高傲冷淡的模樣,對,一個眼神都不會給他。
結果昂著頭、驕傲的如同白天鵝一般的譚雅出了內室一看,浪費了這番姿勢,人家阮小七早就不知往何處去了。
地上還散著早間自己扔的藥碗碎瓷碴子和炭灰,動都沒動,一看就是人早走了。
琉璃她們都沒在也沒人收拾,想是為了避著阮小七一上午都沒敢再露面。
譚雅頓時耷拉下肩膀,渾身的力氣都像是抽走了,站都站不穩。
她慢慢坐在椅子上,盯著地上的碎瓷碴子,覺得心灰了一半。
這日子過得還有什麼意思,自己傷心成這樣,他竟掉頭就走了。
上次也是這樣,真是拋了媚眼給瞎子看,倒是顯得自己剛才那番作為可笑至極。
這樣想著,譚雅忽地站起身來,走到地中間,故意往那碎瓷渣子上面站去,要割傷自己的腳,心裡竟生出一種自虐的快感,好像出了血的疼痛才能讓心裡舒服一些。
好在冬天鞋底厚,只是覺得硌腳而已。這麼愣愣站了半天,譚雅忽然回過神來,“啪”地給了自己一個嘴巴,
自責道:“我這是怎麼了,像是魔怔了。因為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我是傻子不成?如果自己都不知道心疼自己,還指望別人去愛惜?”
咬咬嘴唇,暗下決心,這輩子只此一次再不會這樣自輕自賤!他靠不住,我就把他看成是個牌位,當自己守了寡,一樣好好過日子,活出個樣子出來!
不提譚雅如何鬥志昂揚打算好好生活,只說阮小七早間出了門,心想譚雅還是能聽劉氏的話,就直接往譚庭芝的院子去,這時候吳先生和劉氏應該都在那裡陪著他小舅子讀書。
因為譚雅捂得嚴實,譚庭芝並不知道阮小七和他大姐姐有了口角,劉氏和吳先生更加不會跟他說。
見姐夫來了,譚庭芝馬上起身見禮,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