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那一刻總是從今天的做飯打掃衛生安排,聯絡到我還能賴床多久。有時候去任務區域開荒,有時候乾脆和十七號並肩而坐,關掉所有燈,拉上窗簾,對著客廳那臺液晶電視打紅白機——松鼠大戰,魂鬥羅,坦克大戰,反正不管玩什麼,我都死得比他早。
那種每天跟著太陽一同作息,每天帶著目標醒來,從不悲傷從不感懷甚至從不思考,也許機械化,也許有些無趣,可是疲累的時候靠在餐廳的椅子上,一邊給自己扇風一邊跟十七號聊些有的沒的,單純而快樂的感覺——是的,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過。
至少和他相談甚歡的時候,不需要分一半心,絞盡腦汁來編造一句足夠有趣、深刻、知性,又讓對方覺得有臺階下,有新話題可以提及的回答——那樣的卑微與期待,是我曾一度想逃也逃不走的怪圈。
我從來沒有這樣快樂過。
快樂到不想離開。
“我不膩煩,真的。就當這是一次免費的長途旅行,又恰好擁有一個有趣的玩伴。換了你,你會想離開嗎?”
“你這樣……就像一隻死命地把腦袋埋在沙丘中的鴕鳥。”
“我始終覺得死命地把鴕鳥的腦袋往外拔的人更可笑。幹卿甚事?”
那本書在空氣中微微地抖動,我繃緊了胳膊,懷疑他會一時忍受不了怒火朝我砸過來。
“好,你不膩煩。那你的遺憾呢?呆在這裡,就永遠沒有重來的機會啊!”
我聳聳肩,“我倒是很奇怪了,當初是誰莫名其妙把我拉進這款手機,現在又來趕我走的?而且,我想我的態度應該很明確了,我從來都沒有遺憾……我能有什麼遺憾?”
他的沉默裡明明白白激盪著,你撒謊。
“你以為我什麼不知道嗎?你說你從來都沒有不甘心的時候,那你高二的海原祭……”
我手中的毛巾向下一沉。
鏡子裡露出一張溼漉漉的臉。
我彷彿透過那副不太自然的表情看到了那時候天邊魚鱗狀鋪排得無邊無際的雲,太陽剛剛落下去,淺紫色的天空彷彿融化成一大灘的提子冰淇淋。穿女網部隊服的女孩兒大步衝進組織部辦公室,彷彿一陣蹦蹦跳跳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