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掌風卻與溫柔無關,繞指柔裡裹挾著千斤威勢,如白浪拍岸,僅一掌,便叫跟蹤之人不敢正面碰上。
這跟蹤之人便是鬼陀,此時他戴著個鬼面頭盔,身著黑色勁衣,身形飄忽,猶如鬼影,不見一絲禪宗武學的脈絡,與之交手,絕不會將他與佛門聯絡起來。
鬼陀避過一念掌風,折身後躍,卻被梁澄截住,一道劍光迎面衝來,如橫波萬頃,四面八方而來,避無可避,只好迎面而上。
陰毒的真氣與清冽的劍波正面相撞,如天風盪開,驚起林間落葉似冬雀,紛紛向外輻射而去,鬼陀的陰寒真氣正是梁澄的剋星,瞬間侵入梁澄體內,勾起他體內蟄伏的寒毒。
梁澄身形一頓,丹田內一股陰冷寒氣,似冬眠的毒蛇,終於迎來春日,破土而出!
第26章 三途邪宗
梁澄因這一變故,動作稍滯,鬼陀抓住破綻,正要破圍,一念卻不會讓他得逞,足尖輕點,飛身而起,雙袖似流雲揮卷,一卷護住梁澄,一振拍落鬼陀,然後攬著梁澄,去勢不減,抽劍出鞘,灌入真氣,一柄普通的鐵劍頓時也溢位凌厲鋒芒,似重蓮層層綻放,清光秀潔,卻蘊含著強橫霸氣,以石崩山裂之勢將鬼陀層層掩埋其間,再也動彈不得。
鬼陀狼狽地趴在地上,嚥下嘴裡的腥甜,一抬頭,喉間就迎上冷冽的劍尖,受方才真氣激盪,劍身依舊嗡嗡作響,隨時就能見血。
他順著清光湛湛的劍身往上看去,執劍之人神色冷淡,猶如高高在上的漫天神佛,睥睨眾生,無喜無怒,看著他的眼神彷彿在看一隻螻蟻。
這人究竟是誰?
以他的功力,中原一流高手之下,無人能敵,這人幾個回合間便叫他再無回手之力,觀他武功招式,竟有禪宗痕跡,可他卻從未聽過禪宗俗家弟子年輕一輩什麼時候又出了這麼一個高手。
不等他猜測,一道清潤卻冷凝的聲音問道:“你是方才善見身後跟著的和尚罷。”
鬼陀看向一念身邊臉色有些蒼白的青年,道:“不錯,善見法師對二位的身份有所懷疑,才叫貧僧尾隨二位,我等卻無任何惡意,不過是為了確定二位是否真的離開。”
這話說得坦蕩,反而叫梁澄不知如何盤問,更何況自方才一擊後,梁澄雖未受傷,四肢卻開始感到一陣陣的冰涼,然而怕被對方當做把柄,梁澄只好強做無事,繼續問道:“我觀你招式,卻無一絲佛門武學的路數,真氣陰毒不正,不見半分禪宗的清正端和,你和善見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扮作佛門中人?”
“我的確是個假和尚,”鬼陀十分機靈,道:“那善見到底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我不過是拿人錢財,替人賣命而已,至於買主有何目的,卻不是小的能多嘴的。”
梁澄再也問不出什麼,這時一直沉默的一念開口了,“你們是血羅漢什麼人?”
“什麼?”鬼陀一時不查,露出一絲驚慌,立即故作鎮定道:“血羅漢十五年前就叛出佛門,作惡多端,為正道所不容,早已身死道消,我和他會有什麼關係?”
梁澄也聽過血羅漢的名號,只是對當年的腥風血雨不甚清楚,見一念似乎對這一段江湖陳年公案很是關心,不由猜測其間緣由。
結果一念下一刻就毫無預兆地動手了,只見劍花微閃,鬼陀還來不及慘叫,右手手筋就被挑斷。
“你們和血羅漢是什麼關係?”一念將劍抵向鬼陀左手手腕處,又問了一遍,神色淡淡,眼簾微闔,眨也不不眨,無端叫人心驚膽戰。
鬼陀忍不住吸氣,還要做些狡辯掙扎,左手竟然被直接斬斷,飛入雪泥,鮮。血噴射而出的瞬間,一念劍身一振,一道道飛向他們的猩紅又向後濺去,澆了鬼陀滿頭滿臉,襯著鬼陀撕心裂肺的慘叫,形狀分外可怖。
“我真不知道,俠士饒命,小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梁澄從未見過嚴刑逼供的場面,一時有些不適,移開視線不敢再看,只是他知道此時不是行婦人之仁的時候,於是並未出聲阻止。
又一聲哀嚎傳來,卻虛弱了許多,梁澄聽到一念的聲音無波無瀾,“你所使的輕功,正是血羅漢叛出佛門後獨創的血影鬼步,自他死後,便已失傳,你又是如何練得的,此步法練成後形如鬼影,飄無蹤跡,若非你功力不足,只怕我也抓不住你。”
鬼陀見再也隱瞞不下去,乾脆不再偽裝,“你到底何人?這步法明明做過變動,你又怎麼看得出來,為何你知道得如此清楚?!”
一念嘴角勾起一道弧度,眼瞳裡閃過一抹紅芒,須臾間復又隱去,手腕微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