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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做早餐了,也不知道……哎!”

她嘆息一聲,眼中的黯然一閃而逝,用眼神鼓勵我吃。看著她期待的眼神,我艱難的挪動手臂,小心翼翼的吃了起來。

長期吃糠,米飯做的再難吃也好吃,何況佩姨做的很好吃,吃了一碗我也放開了,她又給我打了一碗,結果一大湯碗皮蛋瘦肉粥被我吃了個精光。

佩姨樂得眼角上翹,眼中滿是幸喜,好像狼吞虎嚥的是她自己。

說實話,我其實還沒吃飽,好像從沒吃飽過。稀飯太不佔地,沒滿的一湯碗加上豆漿油條,怎麼也抵不過三大碗米飯吧?不是我能吃而是肚子裡沒油水,幹體力活的普遍能吃,加上我正在長個,這點只是小意思。

“陶先生在家嗎?”

佩姨剛打算說話,二叔站在大院門外敲了兩下門,聲音飄進了堂屋。

他來要錢?

我念頭閃動,想到他自家還有兩個兒子為嘛不讓自己兒子衝冥婚?心底恨意翻騰。結冥婚不是鬼不鬼的問題,而是以後根本沒法再找媳婦,誰願意把閨女嫁給我這個鬼丈夫?

☆、第4章 怨氣

佩姨招待二叔進來坐。二叔帶著草帽褲腿上被露水淨透了,解放鞋上沾著淤泥不肯進堂屋。我端著凳子到院裡,叫了一聲二叔。二叔笑了笑囑咐我要乖一點,他站在一旁怕弄髒凳子也不肯坐。說二叔壞吧?他像頭耕牛隻曉得埋頭幹活,為人老實,偏偏非常怕老婆,二嬸說啥他都忠實的執行。

二審每次罵完二叔如果還不消氣,都會無緣無故的堵在我家院子前面罵父親,最後再跑爺爺院前罵一頓,而且罵的相當難聽。如果不是看在二叔的面上,我早抽二嬸嘴巴子了。

沒一會,正叔繞著街道逛了一圈回來,硬拉著二叔去街上吃早餐,二叔推不過只能跟著去。我也跟著後面陪著。二叔面對一碗牛腩面,千恩萬謝的吃完,臉色為難的剛想說啥。正叔沒等二叔開口,表示會意,帶著二叔回家,讓佩姨拿錢。

當時第四套人民幣剛流通到我們這沒一年,一疊嶄新的五十元大鈔擺在桌面上相當耀眼。肉包子一毛錢兩個的年代,我拿過最大的面值只是十塊,看著一疊錢,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二叔打了借據,差點沒跪下磕頭,最後在正叔的拉扯下,他把錢不知道裹了多少層才拿著出門。正叔送到了門口,讓我把二叔送遠一點。

我落後二叔半步走著,心裡清楚這錢二叔沒能力還上。被賣的感覺,讓我異常煩躁。

“四娃……”二叔停下腳步,連著嘆息好幾聲,滿眼愧疚,臉上的皺紋更皺。

老實人幹出的混賬事,讓人更抓狂。我低著頭沒說話,陪他站著,只要我抬頭,二叔就愧疚的低頭不敢看我。他又長嘆幾聲,說:“四娃別送了,你二嬸還在那邊等著呢?你去了不好!”

我想了想沒說話,算是預設。如果真見著二嬸,我怕自己忍不住揮拳頭。她養的兒子是兒子,我媽養的兒子就不是兒子?

“四娃怎麼看著二嬸就走?”

我剛轉身沒走兩步,二嬸推著鏈條哐當響的腳踏車過來,語氣熱情的喊住我。

“陶師傅家可是好人家,不是二嬸你娃哪有這麼好的命,以後出人頭地了千萬別忘記二叔一家子……”二嬸嘮叨了一大串,最後說:“你虎子哥整天沒個正事,你能不能對陶先生說道說道,幫他在木材廠謀個出路,二嬸一定會記著你的好的。”

二叔伸手要拉二嬸,二嬸眉毛一翹,二叔訕訕的把手縮了回去,走到路邊蹲下,顫抖著全是老繭的手掏出一根沒過濾嘴的煙,猛力的抽著。

“我才來一天怎麼說?你們拿了本不該拿的,還想要啥子?”我沒好氣的回了一句,轉身要走。二嬸把腳踏車弄得站著,快步攔在我前面說:“陶家就那麼一個閨女,你這種女婿雖比不上正兒八經的女婿,比過繼的兒子親吧?以後陶家還不是你當家,有啥不好說的?”

二嬸不滿的哼哼兩聲,音量抬高,又說:“孫四出息了,都不認孫家的人了。剛上門一天,孃家人都不認了,孫家算是白養了你十六年,沒良心的龜娃喲。”

我氣的渾身顫抖,餘光瞟過二叔,心想,只要二叔此時責問一句二嬸,老子做這個給鬼當的倒插門,就算怨也自己忍著。可惜,二叔沒有,他始終蹲在道旁,一根菸接著一根菸抽著。

我們站的地方在街道背後,中間只隔著一排對著街的樓房還有一排老房子,不少縣城人從院子裡走出來,站得遠遠的小聲議論著說,這就是陶先生家招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