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了,一離開就尖叫,卻是從來不哭的,始終沒有哭過。
也沒有說過話。
可惜了那麼樣一張聰明而美麗的臉,像觀音身邊的蓮花童子,卻一句話也不會說,無論乳母怎樣去教他。
也罷,不說就不說吧,一個只會笑、不會哭的孩子,一個並不被人所期待的孩子,一個被流言風傳為血羅剎的孩子。這樣的孩子,不會說話或許還能減少一分別人對他的敵意。
把手一招,那孩子立刻丟掉手裡的玩具搖搖晃晃朝朱允炆走了過去。
朱允炆把他抱起,放到床上。
滿床的屍體,還是溫熱柔軟的,剎在她們中間坐了下來,很愜意的樣子。這樣的大膽令朱允炆滿意。
他的兒子,終究是龍之子,終究是與眾不同的。
“剎,”於是輕輕摸了摸他的頭,朱允炆對他道,“想當太子麼。”
剎自然不知道什麼是太子,只是抬起頭,對著他依依呀呀地笑。
“朕終有一天會立你為太子的。”脫口而出這句話,朱允炆發覺從昨夜開始一直燒灼在自己身上那股無法平息的慾火突然間消失了。
很舒暢的感覺,從未有過的舒暢。
是的,他才是真命天子,即使蒼衡有變,他仍是不變的天子,不然,不會連老天都在幫他,不是麼。終有一天他朱允炆要回去的,回去那個屬於他的城市,屬於他的龍座,屬於他的一切,他要親手把它們都奪回來,正如燕王朱棣當年是如何把它們從他手裡奪走。
而這個時候的朱允炆,是斷斷沒有想到,就在那之後不多久,就在他以為自己正一步步朝自己所失去的那些東西在慢慢靠近的時候,他會被死神捉住了手臂。
就是那支冰冷的箭從城下驀地穿透他胸膛的剎那,他仍然沒有想到。
他正全神貫注在朝廷第三次捲土而來的大軍中,他正全神貫注於自己的部隊和朝廷軍混亂的廝殺中,完全沒有一點感覺,更沒想到自己會死。
然後,一切變黑了,朝廷的軍隊,他的軍隊,滿世界銀白色的血,滿世界的血腥味……一切都消失了。
朱允炆在朝廷第三次派兵過來征討的那天,中了致命的一箭。
“又怎麼了?”霜花說到這裡,突然再次停下來看了我一眼。
我用力張著嘴卻不知道該怎麼呼吸。
這真奇怪。
就在之前還好好的,我聽著霜花在講他的故事,可是突然之間,就在他說到朱允炆中了致命一箭的時候,我忽然感到自己左胸靠近心臟的地方猛地被什麼東西衝撞了一下。
就好像有什麼東西一下子從我身體裡穿過去了,這種奇特的不適感令我一下子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霜花……我透不過氣了……”我用力抓住他的手,一邊摸著自己的左胸。
但那地方什麼也沒有。那種被東西突然穿過的感覺,一定是我的某種錯覺。
“你看著我的眼睛。”霜花抓住我的臉,迫著我抬頭看向他。“不要急,寶珠,看著我的眼睛。”
我看著他,一邊用力張著最試圖吸進點空氣。
但什麼也吸並不進我的嘴裡,這感覺太可怕了!
“霜花……”
“別說話,看著我。”他道。聲音有些冷,就像他之前說故事時那樣,連同目光似乎也是冷的,琉璃般清冷。“跟著我呼吸,來,看著我。”
他再道,一邊輕輕吸了口氣。
我不由自主照著他的動作做了,然後一口清冷的空氣鑽進了嘴裡,又水似的慢慢滑進了我的喉嚨裡。
很奇怪的不適感消失了,在氧氣的作用下,它一點一點從我胸口裡退了出去。
“現在怎麼樣。”又呼吸了幾口氣,他問我。
“好點了。”
“那我們繼續說下去。”
“可是霜花……我該回去了。”突然想起不知道離家已經有多久,我有點不安。這不安讓我身上再次感到一陣刺骨的冷,直到霜花的手把我的臉輕輕按住,那冷才消失。
“聽完它,寶珠,聽完它。我可以保證,聽完以後你不會後悔。”
“……是麼?”
“對。”
那場戰役朝廷派出了徵虜大將軍丘福。十分驍勇善戰的一個人,曾為朱棣立下過無數汗馬功勞。
戰爭未必怕人多,卻必定害怕敵軍的將領經驗多。
因此一得知是淇國公丘福親自領兵出征,朱允炆立刻不顧勸阻立刻親自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