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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來看了一下號碼,她的心從緩慢地墜落變為狠狠一沉,沉入無止境的深淵。

連帶著她整個人,彷彿也踩錯了樓梯一般,直直地滾落下去,再也站不起來。

那是他的號碼,電視上、網頁上、新聞裡,全都是他,眼淚砸在手背上還是熱的,她沒有睡著,她醒著,一切都是真的。

另一邊,程惜收起手機,胸口的劇痛那麼強烈,簡直不能呼吸,他說:“給我訂機票,回國。”

喬忍踉蹌著撲到門邊,又被鍾夜拉回去,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問:“你跟程惜很熟?”

“我要離開,我要離開。”她嘴裡喃喃著這句話,想起什麼,用最後殘存的理智從桌上拿了錢包裝進口袋裡。喬忍掙開鍾夜的手,去扭開門把。

鍾夜一把把她拽回床上,“你回來!爺問你是不是跟程惜很熟?他喜歡你嗎?”

喬忍睜著大大的眼睛,任由眼淚從眼角一串串滑落,“你是在問我,太陽會從西邊升起嗎?你是在問我,地球是繞著月亮在轉的嗎?”

“瘋女人。”鍾夜出了病房,讓手下人守著房門。

喬母在這時提著水果和早餐回來,見喬忍躺在床上,被子也沒蓋,臉上淚痕重重。

她扔下水果,“死小孩,你這是怎麼了?”

“媽,你能回家幫我把那本畫冊拿過來嗎?”喬忍看著天花板說,“我好想看。”

“你先把早餐吃了。”喬母開啟食盒。

“媽,我好想看。”

喬母嘆了口氣,“知道啦,那也是程惜畫的吧,看把你給寶貝的。”

“媽,對不起,我總是長不大,讓你擔心了二十幾年。”

“媽,對不起。”

喬忍側過身,把臉埋在被子裡。喬母知道她上次抑鬱症復發還沒過去,也沒說什麼,默默抹了把淚,說:“好啦,我回家幫你帶畫冊,你聽話,把早餐吃了。”

“好。”

喬忍聽見她關了房門出去,起身把床邊那本小畫冊也裝進口袋裡,開啟門,卻被門外的“保鏢”推回來。

房門重新關上,喬忍使勁拍著門,哭到喘不過氣來,“讓我出去,我求你,我要離開。”

她的聲音虛弱而無力,意識飄在空無一物的真空中,久久地著不了陸。

門外沒有人理她,直到王安黛帶著幾名保鏢開啟房門。

鍾夜一看見這個報紙上的王家千金,雙眼眯起來,恨意繞上心頭,又忌憚她身邊的幾個保鏢和樓下無數的便衣打手。

“離開?”王安黛一手捏住喬忍的下巴,冷笑道,“賤人,你想去哪兒?”

喬忍看著她的雙眼,吐出三個字——“給我滾。”

王安黛揪住她的頭髮往後扯,湊到喬忍的耳邊緩緩說道:“知道嗎?我和程惜,指腹為婚,青梅竹馬,金童玉女。你的存在,從頭到尾就是在自取其辱。聽清楚了嗎?”

喬忍感覺自己原本已經痛到毫無知覺的心臟又重新痛了一遍,再差一點就可以毫無懸念地腐爛了。然後她聽見了自己的聲音——“那你能讓我出去嗎?”

“可以啊,”王安黛放開她的頭髮,手指點著紅唇說,“唔……叫我‘程夫人’,你就可以從這裡出去。”

罪孽深重的喬忍,你還在掙扎什麼?

這個房間裡全都是他的身影,那個把她從深淵裡拉回來的程惜,又親手把她推進更恐怖的深淵的程惜,她再也無法忍受待在這個房間。

喬忍張了張嘴,輕飄飄的稱呼從她口中飛出去——“程夫人。”

向命運妥協,向自己妥協,向全世界妥協。

心臟已經停止跳動了,為什麼不讓她死在昨晚的搶救室?

活著,活著,讓她活過來知道程惜跟他的青梅要結婚的訊息?

“我要離開。”

“好啊,離開了,就再也不要回來。”王安黛把她推出門外。

鍾夜扣住她的手腕,一名從樓下跑上來的“保鏢”及時地湊在他耳邊說:“堂主,下面的人已經全部撤了。”

“看來真是一個普通女人。”鍾夜放開她的手,喬忍踉蹌了一步,扶住廊道的牆壁,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麼還能站得住。

一個普通的女人,一個妄圖得到愛情的普通女人。

她滿身是傷,她忘記了怎麼說話,她再也不要留在這裡。

喬忍不知道自己走到大街上的,她站在來往的人群中,穿著拖鞋,一身病號服,披散著長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