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上等著寧無憂。
“剛才姑娘彈奏的一曲甚是動人,我還從未聽過這麼好聽的曲子。”木梓衿想起剛才動情澎湃的曲子,問道:“不知彈的是什麼曲子。”
孫婉抿唇一笑,“姐姐過譽了,剛才彈的是《蘭陵王入陣曲》。”
“這麼難的曲子,你練了很久吧?”
“我從小就練習琵琶。”似乎是覺得木梓衿並不如其他宮裡的人那般高高在上和冷漠,她放鬆下來,“在我家鄉,也有教坊,我們教坊中,還有許多姐妹因為名聲好了,被請到京城來。如今我所在的教坊之中,也有姐妹是從我們家鄉的教坊中出來的。”
“是嗎?”木梓衿一笑,“想來,京城比州府要好許多吧。”
“是呢。”孫婉點點頭,“當時有些姐妹,便是覺得京城繁華,若是能到京城混口飯吃,哪怕是嫁給富家權貴子弟做妾也是好的。”
木梓衿微微挑眉,“難道孫姑娘也是這麼想的?”
“不,我當然不是。”孫婉立刻搖頭,“我已許了人家,又怎麼會想著這些?”
“那你為何進京?”木梓衿問道。
孫婉微微沉眉,也許是剛才受到了驚嚇,連此時和煦的陽光都無法將她蒼白的臉暈出好氣色,“我,我在家鄉孤苦伶仃,無依無靠,所以才想到京城來找他……”她抿了抿唇,“姐姐,你明白舉目無親,又漂泊不定的滋味嗎?若不是想到京城之中還有他,我連何去何從都不知道。”
木梓衿又如何不知那種舉世無親漂泊不定的倉皇和茫然。她微微凝了眉,細細看著孫婉,她也不過十七八歲,也許是初到京城還不適應,又也許是思慮過重寢食難安的緣故,看起來柔弱又可憐。
不由得心頭生出幾分憐憫,問道:“既然來京城是為了找他,那你找了了嗎?”
孫婉全身一僵,如遭雷擊,聽到她的話,突然之間又變得哀慼沉重起來。她緊緊地抱著自己的琵琶,彷彿那就是她唯一可救命的枕木,她搖搖頭,輕輕嘆息之後,又點點頭。
這到底是找到了還是沒找到?木梓衿茫然不解。“孫姑娘這是何意?”
“姐姐,若是……”孫婉聲音顫抖,氣息梗塞,猶豫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姐姐,我以前常看戲曲,有部戲,叫做《琵琶記》。”
木梓衿有些疑惑,不知她為何突然就轉了話題,說起戲曲。她對戲曲不是很感興趣,雖然本朝風氣開化,不限制坊間人娛樂生活,但是聽取看戲,還是有錢人家才能享受的。她與父親相依為命,有錢則省,又如何會拿去看戲?
“倒是沒聽說過。”她搖頭。
“我也是剛到京城,才聽說了這戲的。”孫婉有些惶恐哀楚,低聲說道:“這戲,講的是一位原本窮困的書生,進京之後,被……被一權貴家的小姐看上,成為了乘龍快婿,可他在家中,其實已經有了妻兒。他家中的妻兒後來進京去找他,可他卻不願與自己的妻兒相認。並且……他還怕自己的妻兒毀了他的前程以及他和貴家小姐的感情,甚至還派人……追殺……”
木梓衿有些木訥,她原本以為《琵琶記》,也許與孫婉彈奏的琵琶曲有關,卻不想,這其中原來講述的是這樣一個故事。
她微微抬頭,見孫婉正輕輕地看著她,那眼神,如細細的絲線一般,輕輕地勾纏著她,彷彿是帶著幾分期盼和探究。
“姐姐,你說,古來都是男子薄情,紅顏薄命,難道我們這些教坊藝人,就從來不能得到一份長久的真情?”孫婉輕聲地問她。
“這個……”木梓衿蹙眉。這個問題太難為她了,她實在沒經歷過什麼男女之情,更不懂坊間世情的風月,至今見過的真情人,怕是隻有自己的父母。可她對父母之間的感情認識懵懂模糊,只認為是夫妻的男女便理所當然如父母那般。難道這世間,還有涼薄的男人,拋棄妻子可惡至此?
“若是姐姐,遇到這樣的男人,會如何做?”孫婉低頭,抱住琵琶的手十分的用力。
“當然是就此別過,各自安好。”木梓衿思索了一會兒,就說道:“女子雖不如男人那般可得權勢富貴,可也不能將自己完全依附在男人身上。若是男人不可靠,當然要另做選擇。不是嗎?”
孫婉瞪大了眼睛看著她,似乎是有些瞠目,許久之後,她的唇才動了動,“原來姐姐這般想。”她淡淡一笑,“姐姐說得容易,可……可哪個女人,若是真的愛上一個人,又怎麼能輕易斷絕呢?”
木梓衿抽了抽唇角,這女人怎麼這麼彆扭呢?分明就覺得男人不好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