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顏伸手一抹臉面,像是吹了仙氣,失去的眉赫然在目,俊逸的容顏一如平常。
“你……”神荼胸口發堵,口乾舌燥,這等手法宛如妖魅,不是普通易容師所為。
“信我的話,讓我給你動刀如何?”紫顏的笑眼裡似有星河璀璨,迷離星光閃爍,神荼不覺想開口應承。
他的脆弱只得一瞬,香風如乘浮槎而至,神荼想起了來意,笑道:“紫先生聞到這香氣沒?”他的身形遽然長高數寸,飛揚的傲氣裡多了一份狠絕。
側側發覺有異樣,朝屋子走過來。香氣盈袖繞體,如鞭子纏住了紫顏。紫顏依稀覺得不對,灑下的花露如護身鐵甲想推開香氣蠻橫的侵襲,可憐氣單力薄,燎原的氣息鋪天而來,竟是完全無從抵擋。
神荼有些敬畏,紫顏的直覺很敏銳,幸好他籌備充足。退開兩步,他冷冷地目睹鮮血從紫顏的口鼻流出來,瞬間染紅了前襟。
一時間天旋地轉,紫顏猶如花折,猝然倒在地上。
側側衝入屋扶起紫顏,他素淨的面容沾滿血腥,無論用袖子抹去多少,又止不住地流出來。她嗅出屋中的異樣,怒視神荼道:“你……調換了香料?”
神荼滿不在乎,“可還是輸在他的眼力下,太無趣啦。”他眼中射出快意的光芒,“這香味好聞得緊,要多聞一陣才好。”
紫顏神思昏迷,側側連忙把爐火滅了,將香爐丟出屋去,迴轉來跪在他身邊。她雙眸蒙翳,分不清是淚光還是血光,顫抖了手搭脈,脈象忽如彈石,忽如洪水,衝擊她的指尖。側側無心念及其他,立即用金針紮了幾個穴道,守住紫顏的心脈。
她抬手時忽見自己掌心有血,竟是擦到紫顏肌膚上滲出的血痕,一抹斷腸的紅色。側側再難禁住悲慼,頓時傾淚如雨,搖了他的身子低低地叫。
“我在這裡……”紫顏回應她的呼喚,驀地睜開眼。他眼底觸目的血,令側側心驚。
神荼吃驚地道:“你居然還能醒來。”
紫顏聽見聲音,朦朧的雙眼尋找神荼,“我們尚未比完……你敢不敢讓我動刀?”
神荼斂了笑容,奇怪地看他,“你被我傷成這樣,還敢比下去?”
“這不是你傷的……我若無舊疾,你傷不了我。”紫顏伸手抹去眼角的血,亂紅如雨,就快要看不見了。彷彿有戰鼓在敲,咚咚,敦促他拈刀而舞,刻畫容顏。“你不敢讓我動刀,我就自己來,你要是學不了,就認輸吧。”
“不要再比了,我叫大夫來看你。”鮮血洇紅了他的唇,側側擦去眼淚,見他五官都在流血,心痛地撫了他的臉頰喃喃相勸。
紫顏淺淺一笑,血汙中的神情妖異卻毫不可怖,像是美玉碎在胭脂中,折出無數霞光。他語氣堅定地搖頭,“哪有半途而廢的易容。”
這份氣度令神荼周身不適,彷彿在仰視遙不可及的高處,壓迫得他想逃。
“你只管動刀給我看。”他大聲吼道,被紫顏懾人的眼神注視,心裡越發生出挫敗之感,“我不會學不了的。”
陌刀清涼,如廊間陰冷的風過,嗖地劃在紫顏的掌心。側側倏地記起那道斷紋,眼見森森刀光掠過其上,紫顏彷彿變過一個人,似在乘風叩天,翩然生出羽翼。他一掃昏頹氣色,用錦帕拂去血跡,站起了身。
神荼驚異地發覺,紫顏的手掌淋淋滴血之後,五官的血盡數止住了。側側道:“我扶你坐下。”紫顏淡淡搖手,徑自走去一邊的烏木椅上坐了。他行走無礙,側側略覺欣慰,只恨不能綁了他離開這場比鬥,不能對他說,她不想他如此拼命。
她對他總是這般無能為力,不忍違逆他的心意。
側側看得見貫穿紫顏胸臆那股不認輸的傲氣,眼前並無別個敵人,他對抗的始終只有天地。她無法阻止這樣執著的他,如果要眼睜睜目睹他覆沒,她惻然地想,唯有陪他一起沒頂。
紫顏神色如常,對神荼道:“面相、掌紋、骨相,修改任一都能起死回生,你可學得了?”
“這就是造紋改命?”神荼變了臉色,他知一流易容高手能據相改命,但從未見過如此速效成功的法子,直如妖術神奇。他捏合了手又鬆開,明白自己就算調換再多容顏,塗飾再多掌紋,至多能推斷吉凶,卻無法在知命後修改運程。
這種妄圖逆轉天地的所為,他想也不敢想。
若紫顏這一刀真的劃在他神荼臉上,他的命運會有何樣變化?神荼動搖了來時的信念,心生惋惜地想,自己的出手或許過於孟浪。
他不願當即承認,心想紫顏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