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敢肯定地說安祿山必反,但種種跡象表明,他一直在厲兵秣馬,蒐羅天下能人異士,並借幽州史家的商隊聚斂天下財富,其用心昭然若揭。這次我們驪山遇劫,對手九成九就是來自塞北的薩滿教徒,,而安祿山正是塞北胡人,與薩滿教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據說他的生母就是薩滿教的女巫師。最終那塊玉片又是在他手裡出現,因此可以肯定,劫奪玉片的薩滿巫師,必定與他有干係。這樣一個野心家和陰謀家,你若助他回到范陽老巢,遲早會禍亂天下。與天下安危比起來,義字壁是否能破壁重圓,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任天翔不以為然道:“就算安祿山包藏禍心,也是粗人一個,未必就敢叛亂。而且他手下的兵將不到天下兵馬的三分之一,就算作亂也未必有多大威脅。況且這種事自有廟堂之上的權貴們考慮,我們是不是有點多慮了?”季如風正色道:“天下承平已久,各地武備廢弛,唯有戍邊的軍隊因長年與異族作戰,還保持著較強的戰鬥力。而所有邊軍中,安祿山的范陽軍戰鬥力最強,他們若是作亂,必定摧枯拉朽,無人能擋。戰亂一起,生靈塗炭,無論居廟堂之高,還是處江湖之遠,都無法倖免。所以這不僅僅是廟堂之上貴人們的責任,也是每個人的責任。”
任天翔並不認為安祿山作亂是多麼了不得的大事,不過見季如風說得慎重,他只得敷衍道:“好吧,這事我拖一拖,希望能透過別的途徑拿回那塊玉片。如果能證實那玉片真是安祿山指使人暗中搶去,我們以同樣手段奪回來,也不算對司馬瑜違諾。”“不是拖一拖!”季如風正色道“是任何情況下都不要幫安祿山回范陽,你一要切記。”
任天翔無奈,只得答應:“好!我不會幫安祿山,季叔放心好了。”
離開季如風的住所,任天翔記掛著前兩天發生在大雲光明寺的離奇自燃案,天性的好奇讓他不知不覺就來到刑部衙門,找到高名揚,開門見山地問:“兩天前發生在摩尼教大雲光明寺的人體自燃案有沒有結果?我當時就在場,親眼目睹一個活生生的人,身體裡面突然躥起沖天大火,轉眼間就將他燒成了灰燼。這幾天我一直睡不著,要不揭開這神秘詭異的一幕,我遲早會瘋掉。”
高名揚遺憾地搖搖頭:“刑部仵作徹查了盧大鵬的屍體和他發生自燃的現場,沒有發現任何助燃的油料或火藥,可以排除是被人用火燒死。他臨死前高喊看到了大明尊,而且有無數證人證明了這一點,所以刑部有不少人將他的死與摩尼教供奉的神祗聯絡起來,都說他是冒犯了大明尊而受到的懲戒。”
任天翔笑問:“你相信這說法?”高名揚搖頭嘆道:“我是不信。我是不信,但不信又如何?盧大鵬在眾目睽睽之下自燃而亡,在這之前他雖與摩門大教長拂多誕有衝突,卻也是他出手攻擊,拂多誕自始自終都沒還手,無論如何也無法將他的自燃與拂多誕聯絡起來。而且因為他的離奇暴斃,讓外面無數愚夫愚婦開始紛紛拜倒在拂多誕門下,短短几天時間,摩門在長安就成為了僅次於佛道兩門的大教,聲望如日中天。”
任天翔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搖頭苦笑道:“你們刑部要再不快點破案,查出盧大鵬自燃的原因,我必定會被這謎團折磨而死。我要死了也不會放過你,必定每天到你床前索問盧大鵬的死因,讓你也不得安寧。”
高名揚做了個害怕的表情,然後正色道:“盧大鵬自燃一案刑部雖然沒有線索,不過兄弟託我們辦的另外一樁事,到是有了點線索。”
任天翔心中一動:“是關於如意夫人?”高名揚點點頭:“我們透過如意夫人租住的房子找到了房東,又從房東那裡查到有什麼人跟她來往,你再想不到是誰跟如意夫人有密切的聯絡。”
任天翔忙問:“誰?”
高名揚悠然笑道:“這個人你也認識,就是宜春院的老鴇趙姨。”
“趙姨?”任天翔十分意外,“她怎麼會跟如意夫人認識?為何她從來沒有向我提到過這點?你們是不是搞錯了?”高名揚正色道:“我們多次審訊瞭如意夫人的房東,他回憶起如意夫人雖然深居簡出,但偶爾會有一個蒙面的女人來看望她。有一次大風將那女人的面紗吹起,房東無意間看到了她的臉,認出她就是宜春院的老鴇趙姨。”
任天翔只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最信任的人居然也有事在瞞著自己,而且她還跟殺害任重遠的最大嫌疑人暗中有聯絡。任自己信任她多年,將她當成信賴的長輩,沒想到最終連她也在欺騙自己。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細節。”高名揚繼續道,“那個誣陷你誤殺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