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請過目。”
“嘖……”肅王皺了皺眉頭,不明就裡。“丫一?這是怎麼個意思?”
馮慎抬起手指,在桌面上輕輕一點。“這非是個‘一’字,而是一條短橫。應是那漢子臨死時,所留第二字的起筆。”
“可他沒寫完哪,”肅王道,“僅憑著這條短橫,根本猜不出他想要寫下何字啊!”
“的確,”馮慎道,“然而卑職卻有個大膽的假設。倘若那漢子真是被人謀害,那麼從這未完成的血字上,倒可以做出個推論。”
肅王直了直腰,“說說看!”
“是,”馮慎繼續道,“按常理來講,受害者在死前留下資訊,大抵都是一種用意。那就是……想要指出行兇之人!”
“不錯!”肅王一拍大腿,“行啊馮慎,看來你心裡頭,已經有點譜了。”
馮慎道:“王爺且少安,容卑職依次剖析。首先,卑職懷疑那兇手並非是從外面潛入,而是隱藏在馮宅之內!”
肅王一震,“這是為何?”
“王爺您想”,馮慎道,“若是專程趕來滅口的歹人,必會用一些乾淨利索的手段。或以利刃割喉,或使劇毒害命,斷不會拖泥帶水,將人推下床後一走了之。並且至關重要的一點,能清楚那漢子禁不得撞擊,必然是知曉內情的。所以卑職才懷疑,那兇手就伏在身邊!”
“有道理。”肅王點頭道。
馮慎接著說道:“還有,那漢子死於看護者交接時的空當兒,而當時的兩名交接人,分別為一個老媽和一個丫頭。”
“等等!”肅王若有所悟,“丫頭?”
“看來王爺已經想到了”,馮慎道,“無論是‘丫頭’還是‘丫環’,那第二個字的起筆,都是一道短橫!”
“沒錯沒錯!”肅王伸指空描了幾下,“還真是這樣。不過本王想不通,你馮家的丫環,怎麼會成了粘杆處的細作?”
馮慎道:“是不是細作卑職尚未斷定,然那兩名丫環,皆是由曾三送來的。”
“曾三送的?”肅王又是一驚,“這是怎麼回事?”
馮慎見問,便簡單將經過一說。
肅王聽完,咂了咂嘴。“這麼一來,那全都能對上了。不用說,那倆丫頭肯定是曾三提早埋下的眼線,現在藉著馮家丫環的幌子,暗中替那夥惡賊辦事。沒跑了,害死那漢子的兇手,定是那倆丫頭無疑了!”
馮慎搖頭苦笑道:“可沒有十足的鐵證,所有的這些也僅是推測啊。眼下別說兇手是誰,就連那漢子是不是被人謀害,都難以定論。或許那漢子真是死於意外呢?或許他所留下的血字另有所指呢?所以,當時卑職雖心生疑竇,卻隱忍未發。只是將那兩名丫環喚來,隨口問了幾句。”
肅王又問道:“那她們可曾露出什麼破綻?”
馮慎道:“卑職沒有直接點破,只是旁敲側擊地詢問了一番。她倆雖有些不太自然的地方,但是也無明顯的馬腳。”
肅王為難道:“這可難辦嘍。要本王說,也別管那漢子是不是被害的,先把那倆丫頭拿了再說。她們是曾三送去的,底細著實可疑!”
“王爺,”馮慎勸道,“卑職私以為,這事須從長計議。捉姦捉雙,拿賊拿贓。無證擒人,有失偏頗啊。並且卑職此舉,還出於另一種考慮。倘若她們真是歹人耳目,那遲早都會與同夥聯絡。死守住這條線,或許也能尋到那粘杆餘孽的下落。”
“好吧”,肅王輕嘆一聲,“本王就依你。不過你可得多加防範,一見苗頭不對,就要提早下手!”
馮慎一拱,“王爺放心,卑職謹記!”
第十四章 空村絕戶
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晨鐘剛鳴開東直門,順天府的幾騎人馬,便馳入城中。
“他奶奶的,”魯班頭將韁繩一緊,放慢了馬速。“可算是回來啦!”
見道邊早攤上已擺出各色餐點,一名衙役聳了聳鼻子。“那邊的肉包子剛出籠,聞著可真香哪。頭兒,咱下去吃它幾個?”
被那衙役一喊,其他人紛紛呼應,就連胯下駿馬也都停蹄滯步,“撲哧撲哧”地噴起了響鼻。
“這主意好!摸黑趕了半宿道,肚子早都癟啦!”
“就他孃的知道吃!”魯班頭笑罵一聲,將馬頭一撥。“算了,念在咱這趟有驚無險的份兒上,老子就請次客。哎,兩屜夠不夠?”
眾衙役嬉皮笑臉,“弟兄們的飯量你最清楚,怎麼著也得多加一屜吧?”
“這幫兔崽子!”魯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