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如此。”
他話音才落,就聞轟然一聲,好似星河炸裂,山嶽倒崩,魔穴之中一時亮如白晝,滔滔而來的星光金芒好似無量潮水,將他整個人都淹沒過去。
這等崩散法身之舉,波及周域及廣,致此間無數溝壑甬道坍塌下來,連地表之上也是震顫不停。
與此同時,一道星芒飛出,眨眼就飛出了魔穴,往玉霄方向投去。
過去不知多久,絲絲縷縷的濁氣自四面八方過來,糾纏一處,再度塑出一具魔身。
司馬權望向那星光飛去之地,暗忖道:“那物事想是那周廷所攜真寶了,卻不知是何物,他鬥法時未曾使出,想來是守禦之寶,好在方才未有莽撞。”
方才鬥法時,那魔念又出來搗亂,催促他上前吞了對方神魂,只是他理智一面佔了上風,疑周廷有真寶防身,將蠢蠢欲動之心壓下,始終未曾輕動。
實則以真魔之軀,除卻一些降魔真寶,哪怕殺伐真器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但他寧可小心一些,也不願以身犯險。
見眼下再無人來攪擾,他把頭一仰,先是上半身化作滾滾煙潮,再是腰腹腿腳一齊變化,起法力引動靈機,再度凝集天魔之身。
第七十二章 倒卷地靈氣,相成陰中神
靳長老自與肖長老一番長談之後,心下不禁動了心思,尋思此回真魔之事要果真出於門中授意,那麼應當在差不多時遣人前去鎮壓這魔頭,至不濟,當送來件降魔至寶,令他們這班人上前動手,那說不定自家還有立功機會。
在焦灼和期切之中等了半夜,眼見天色漸白,卻始終未見門中再有諭令下來,他不免大是失望。那真魔得了這許多時間吞吸靈機,早是勢大難制,就是此刻動手,怕也是趕不及了。
搖了搖頭,正要自峰頭下來,落步之時,腳下忽的一震,繼而整座山頭都是隨之晃動了一下。
他猛回頭,就見東方天際盡頭,一道烏黑穢氣噴薄而出,橫播千里,將初升朝陽壓在下方,滿空朝霞盡是汙濁。
這時天邊黑壓壓過來一片烏雲,卻是數之不盡的驚鳥,其帶著淒厲尖嘯之聲,自眾人頭頂橫越而過。
這景象持續有百息,眾人耳畔忽起咚咚響聲,四野皆聞,好似地下有大心勃動,聲鼓動天,不少低輩魔宗弟子不知這聲是自何處來,皆是扣拿法寶,各作戒備之色,驚疑不定地轉目四顧,找尋源頭。
而一干魔宗長老自是知曉發生何事,個個神情凝重,遙遙目注著靈穴所在方向。
那宏聲震動足足在耳畔擾動一刻才平復下去,這時天地間再無其他動靜,俄而,一道薈蔚雲霧滾滾湧出地表,氣濁氤鬱,欺日傾天。
此刻那正陽玄壇之上,無論是法寶幡旗,還是禁制法符,都在這頃刻之間被濁氣汙穢,靈光一失,立自魔穴口沿上方解體崩塌下來。
濃濁穢煙一氣衝到了天壁之上,直至撞上罡雲之後,才滾滾向下,好似烏龍轉首,垂煙之中忽起疾旋,自裡間出來一個黑袍道人,身若琉璃,兩目赤紅,身上衣袍卻由一團團煙霧糾纏而成,仔細看去,卻是無數猙獰魔頭。
司馬權此時俯望地表,頓覺天下萬物好若螻蟻,不覺大笑吟聲:“仰吞初陽火,煉得天魔身,倒卷地靈氣,相成陰中神!”
他往所魔宗弟子所在之處投去一眼,就收了天上滾滾魔霧,化細煙一縷,重又投入魔穴中去了。
雖是不經意一瞥,但所有人一觸他那目光,都是渾身僵木,神魂搖盪,竟是半分法力也無法轉動,直到那魔影自天中消失,這才徐徐緩過勁來,彼此對望,都自對方眼中看出驚駭之色。
靳長老緩緩把氣機調勻,心驚道:“肖師弟,你方才可曾看清那魔頭相貌?”
肖長老目光復雜,嘆道:“好似是司馬長老,未想到他當真修成了天魔之身。”
靳長老心有餘悸道:“以他方才所演法力,若要取我性命,怕是一念間事。”
肖長老哼了一聲,道:“他若敢動手,門中諸位真人豈會坐視?”
他嘴上雖說得硬氣,可心下也是頗為不安,傳聞天魔變化萬端,可出入陰陽,寄神殺人,也不知方才那一眼,是否把魔氣根植入自家神魂之中。
實則他方才已是極為小心,見得徵兆之時,已是七竅閉了,可即便如此,也是毫無半分作用。
此刻天中忽有一道光虹朝二人這處過來,到了近前,一名修士出了遁光,高舉一枚赤紅符令,對下方喚道:“靳知祥、肖子全何在?有上諭在此,還不出來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