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敗此人一次,卻又有何用,下一次此人還可再來,因此他不惜耗損自身元氣,也要將張衍根基毀了。
這乃是一個緩慢長久過程,若張衍不受什麼重創,怕是二十餘年也發現不了異狀,待到真正發現到不對的時候,就算周崇舉是丹道宗師怕也是回天乏術。
只是他這番算計註定落在空處。
張衍抵抗“九嶽清音”時,表面上是依仗寶衣,實則卻是靠自己這副堅若金鐵的身軀。
他五臟六腑早已是鍛成一塊,刀劍難傷,就算有些許損傷,也是隨損隨生,完全不當作一回事。
若是蕭倜儻得知,他苦心耗損不少元氣,暗中所施展詭謀,卻最終對張衍並無半點影響,怕也是要氣得吐血。
荀長老看著張衍,感嘆道:“倒是老夫看小看了你,張衍,你可退下了,若是有意,明日還可尋蕭師侄再戰。”
只是張衍卻笑了笑,眼芒微微閃爍,把劍光一個兜轉,卻並不離去,而是徑直來至第四峰下,仰首望去,衝著峰上大喝一聲,道:“杜德,你可敢下得峰來,與我一戰?”
第七十二章 煙火之下悟妙心
在外數萬弟子見張衍突然叫陣杜德,頓時一陣騷動,他們先是驚詫,再是恍然,皆以為是他不服氣與蕭儻戰成平手,是以要從杜德身上扳回一局。
儘管有許多世家弟子認為他未免有些不自量力,但不少師徒門下心中卻是隱隱有些激動起來。
不說張衍適才與蕭儻賭鬥,出人意料的鬥了一場平局,便是其入得場中之後,連戰三人,尚不見絲毫疲憊,依然神完氣足,便可看出其元氣之充沛,後力之綿長,遠在同儕之上,不愧是丹成一品,力能撥動九鯨之人。
登時,有無數雙目光都緊隨在他身後。
然而似蕭儻等人,卻是想得更深,皆是在暗中思索,猜測他此舉動真正用意。
洛元化捂著胸口咳了幾聲,憤然言道:“師兄,這張衍方才若不是你暫且放他一馬,又豈能在師兄手中逃過,居然還妄想挑戰杜師兄之位,真是驕狂自大,太過目中無人了。”
蕭儻見其語氣如此激憤,一反平時那冷靜從容的模樣,心中不免詫異。
隨即一琢磨,立時明白他心中所想。
原來洛元化是怕杜德勝了張衍,對比之下,顯得自己這邊落了下風去,這樣他這敗於張衍手中之人,未免有些抬不起頭來。
蕭儻臉上浮起一絲莫測笑意,語帶深意道:“師弟且寬心,這卻也不是什麼壞事。”
他又伸手指了指,道:“我方才已覺察到,這張衍身上有寶衣護身,你且看著吧,他若是一心求穩,杜師兄未必能拿他如何。”
張衍與蕭儻賭鬥之後,又去尋了杜德叫陣,看似令人難解,但他自有其用意所在。
先前寧衝玄不去招惹他人,而偏偏只是針對蘇聞天而去,他便看得出來,以寧衝玄的脾氣,這必非他的本心,而定是出自那幾位洞天真人的授意。
寧衝玄在背後有孫真人支援之下,尚且如此,顯見得自有其顧慮和底線。
這底線便是大勢,若是一旦越過,所要承擔的壓力便是那幾名弟子背後的洞天真人。
張衍此次來得大比之上,背後雖有彭真人撐腰,但雙方到底只是利益相合,彭真人能在關鍵時刻能順勢推他一把,助他上位,可卻未必會為他火中取栗。
是以在此情形下,暫且求得一個平局,既能證明自己實力,又不至於挑動世家的神經,此方是最好選擇。
不過與一人戰是平局。與兩人戰也可是平局,雖則過程相同,但結果卻完全不同。
與蕭儻以平手收場,但兩人乃是賭鬥,恐怕諸弟子並不認為他真實本領能及得上前者。
既然這個分量還稍顯不夠,那他便再尋一人便可。
若能與杜德也戰個旗鼓相當,則門中又有何人敢小看於他?
就算不認為他能勝得這二人,怕也無法否認,他之實力已足以擠入那十大弟子之列了!
杜德端坐峰上,聽得張衍叫陣,卻並不做聲,神情喜怒不顯,只是目光略沉,抬起一隻如女子一般白皙的手,對著座下封臻揮了揮。
封臻自解其意,自成就小神通以來,他就總想著與張衍一斗,此時正是得遂所願。
他站出來對著杜德一揖,就要下峰,莫道人站在眾弟子之中,見他走得急躁,怕他有失,衝著他背影說了一句,“師弟小心,萬不可小視此人!”
封臻恍若未聞,頭也不回,急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