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衍方才與那老道一番對話,底下之人皆是聽在耳中,都是不約而同的露出緊凜之色。
章伯彥看了看那老道離去方向,冷笑道:“黃羽公?我從未聽說過此人名頭,想來應是十派之中某一位前輩高人,稍候若府主出面求援,免不了也是欠下一份人情因果,算盤倒是打得極響。”
那龍鯉姒壬本是潛臥江水之下,此刻仰頭探出水面,出聲道:“老爺,怕個什麼,這承源峽之下便是成江,此水直通東海,老爺也曉得小的弄水之能,可一路護送老爺平安出去。”
張衍略微一思,便否了此議,擺手道:“來攔我之人,必也是知曉你底細的,又豈會不提前做好提防?我若真如此做,八成要中他們的算計。”
魏子宏忽然靈機一動,上前拱手道:“恩師,徒兒這裡有一策。”
“哦?”張衍面上露出些許興趣,“徒兒說來聽聽。”
魏子宏挺直身軀,侃侃而言道:“恩師何苦現下急著離去,這山中有禁陣相護,不怕外敵來攻,在此處修煉上個一年半載,莫非那些人還能總候在那裡不成?”
張衍點首道:“你這主意,換在平常,倒也不差,可這回情形不同,卻是無法用在此處。”
魏子宏怔了下,疑惑道:“為何?”
張衍笑了一笑,道:“從來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此事只有儘快了結,才能避免日後無窮後患。”
他罡雲之中那鈞陽精氣還需數十載才能徹底煉化,按照道理而言,在此地修行也並無不可,只需一直拖延下去,那麼這三人遲早是耗不過自己的。
可事情卻不是這麼簡單的,因鈞陽精氣涉及到了諸派利益之爭,不是弄些花巧就能躲過去的。
現下至少還有秦掌門在後看顧,諸派高人目光恐也一同匯聚在此,眾目睽睽之下,那阻路之人也不至於太過不要臉面,只要光明正大的解決了此事,這些人將來就無有藉口再尋他麻煩了。
魏子宏聽得似懂非懂,但也明白自己這法子並不妥當,不禁憂愁道:“那又該如何是好?”
張衍寬慰言道:“前方阻路之人非是人多可以取勝,不過為師自有辦法應付,你無需多慮。”
他把袖一擺,站起身來,對盧、章二人及那龍鯉姒壬言道:“我這啟程,我走之後,就勞煩三位道友送我這徒兒就回得洞府。”
盧媚娘卻是擔心道:“府主,那些人若是對魏掌門出手……”
從適才那番言語中,她也聽出阻路之人應是道行極高,若是打得擒住魏子宏,進而威逼張衍就範的主意,他們怕是護持不住。
張衍卻不在意,道;“無妨,你們儘管跟來,必然無事。”
前面攔路之人,有他這正主不去找,當著當下同道之面,反而去為難一個小輩,那是連臉皮都不要了,如此做非但沒有半點好處,反而會落人口實,讓溟滄派找藉口插手進來,或許有幾人會當真有這般心思,但其後背後門派絕不會如此不智。且此行還有龍鯉護法,些許道行低微之輩,還不用放在心上。
再交代了幾句後,張衍清喝一聲,駕一道劍光縱起,他並不往極天之上借罡風行走,而是沿著成江江水一路向東,如此雖是慢了些,可若有什麼意外,也隨時可以借水遁遁走。
行去有兩刻之後,陡然心生感應,仰首觀去,見青天中垂下一縷淡淡白煙,落至前方江面上後,洋洋漫開,自裡出來一人,手拿白玉尺,紅袍金冠,神容清雅,胸前一把美髯,看去四旬歲數,只是雙腳如真似幻,好似被一團煙霞籠住,他宏聲言道:“可是張道友在前?”
張衍心中略微一動,他看得出來,此人只是一縷分身化影到此。念頭一轉,便把遁光勒住,踩雲而立,從容打了一個稽首,言道:“正是在下,不知前輩是哪一位?”
那中年道人對自己名諱避而不談,只是言道:“我欲請道友去我洞府小住幾日,你可願意?”
張衍搖頭一笑,客氣回應道:“晚輩急著回返山門,恐是不能久留,只能辜負前輩美意了。”
中年道人道了聲可惜,又言:“我來此之意,想必道友也是知曉,不過此舉似有以大欺小之嫌,便這樣吧,我只出手一次,任你用什麼辦法抵擋,若能接下,儘可離去。”
張衍把手一拱,肅聲道:“請前輩賜教。”
中年道人只是把袍袖輕輕一蕩,剎那之間,那江上白霧似被颶風吹動,一氣狂湧過來。
張衍只覺四面八方都有一股巨力壓上身軀,他立時察覺到,此一擊雖只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