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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俯身掃地,自然地呈現臀部形狀。當抹布擦到玻璃上Q的腰部,我手突然失控,迸發出巨大力量。

玻璃碎了一地。

Q提掃把跑來,見沒流血,白了我一眼,彎下腰掃玻璃碎片。隨著掃把的挪動,她汗淋淋的身體靠向我。我側立,讓過她的雙肩,還有她的後背,當她高起的臀經過時,碰到了我的手背。

她沒有反應,且行且掃,使我的手脫落。

掃除完畢,她騎腳踏車離校。她蹬車的動作令赤裸的小腿驟然團緊,渾圓在草木的綠色中。三十分鐘後,她騎過一座橋,順著河岸進入一片紅磚樓區。

然後,她在我眼前消失……

這是1987年的事情。

【二】

2000年,我的額頭有一道皺紋,傷口般在雨天刺痛。我在公園樹林裡教人拳術,林中掛有一面紅旗,上繡“國術館”三字。

我是無償教拳,學生平均年齡七十一歲。我們練拳時總派一個人四處溜達,萬一發現歹徒行兇,大家好一擁而上施展一下武功。一天,溜達的老頭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回來,叫道:“壞了!”我們立刻圍過去。

“咱們公園門口的冷飲店!我去買汽水,發現女售貨員沒戴乳罩,就套了件白色工作服。”“後來呢?”“我在那喝了三瓶汽水。”“什麼!”“這姑娘太不像話了!”“走,咱們去勸勸她。”我怒吼:“都給我站住!你們要是再走一步,我就把你們統統趕出國術館。”眾老頭被震撼,我正色說:“專心練拳,我去給大家買汽水。”冷飲店,一位飽滿白皙的女人懶洋洋站著。我買瓶汽水喝一口,裝出被嗆著的樣子,目光一掃,果然……忽聽服務員說:“怎麼是你?”她是Q。

有人進來。我轉到牆角喝汽水,等人走了,我回到她跟前。她說:“汽水別給錢了,我請。”我無限傷感,忍不住說:“作為老同學,我必須告訴你,你沒戴乳罩。有些人來買汽水是為偷看你!”她瞪著我,突然笑起來:“你也算一個吧?天太熱,戴上一層汗。好,以後戴上。”她止住笑,玩弄著櫃檯上的一個瓶蓋。

這是我和她的重逢,很快我倆便生活在一起。

她離過一次婚,前夫給她留下一間木地板樓房,只能蹭著走路,一抬腳便會整樓搖晃,猶如一艘漂泊的海船。

由於長期劇烈練武,我的身體有著隱疾,常會無端暴躁或是陷入陰鬱。自從住在她家,我好像得到了治癒。

但兩個月後,我發現我有了新的病症。

Q不在家時,如果我出門,往往要耗費兩個小時。我仔細檢查窗戶、煤氣閘,還要搜尋未燃盡的菸頭,甚至出門五十步便又跑回來重新檢查——做了無數次這種行為,我總結出,我對她已過分依戀。

我只是個武術天才,除此之外,別的很難幹好。今年我已二十九歲,曾經有過兩三個工作,都是月工資八百。我肯定再能找到個八百的工作,在木板樓裡和她幸福地生活下去,日後成為一對善良貧賤的老頭老太。

但我還有幻境,是一群在青色庭院中運動不停的模糊人形——

那是國術館的演武場面,我早已知道,因為那些模糊的人形是屬於我的,亭臺樓閣是屬於我的,因為我便是國術館館長。

長久以來我極度堅強,身為國術館館長,我以蔑視一切的方法對付一切。我掌握了拳術奧秘,而我的一生即將沉悶地過去。

一天我對她說:“Q,對不起,我想離開三到五年。”她說那時她可能老了,不如現在給她拍張裸照,帶在身邊作個紀念。

我:“照了,也沒地方洗呀。”

她:“可以買個一次成像的日本相機,不需要衝洗。”我:“那種相機,太貴了。”離開Q家時,塵土飛揚,一個塑膠袋掠到我臉上。我將它抹下,緊攥在手中。

兩小時後,我坐在一個人面前,他有著寬闊眉骨,眯著兩眼。

我:“事隔多年,你仍然覺得慈禧是個混蛋?”他:“對。”我:“可以找一個大點的地方。”他:“打你不用多大地方。”我倆同時起身,這是間凌亂狹窄的小屋,擺滿各種喝過的飲料瓶子。

我離開時,他倒在地上。他是K。

五小時後,我被拘捕歸案,罪名是故意傷人。我從十七歲修習拳術,這是我十二年來的第一次正式比武。他是我多年來的一塊心病,原以為擊敗他後,我可以遠行。

【三】

監獄中不崇尚暴力,這裡崇尚文化。有文藝特長的人可以發揮才幹,組建“歌舞團”,供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