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還真得自己去走啊。
男女在青石板街道上越走越遠,走出很長一段距離之後,那位胸口其實現如今都隱隱作痛的年輕大宗師忽然正色道:“我知道你最不喜歡狐媚子三個字,上一次在那山頂茶鋪子,那個女子開口之時我就知道你極為不喜歡,只不過見她是個女子,才沒有出手,今日殺人也是大抵為這三個字,有些事情不知道做的對不對,但為你做這些事,倒是一點都不後悔,也不是想著你要死了,要在這僅剩的日子裡讓你開心,而是未遇到你之前,覺著天下所有事情都能用講道理來解決,現如今反而覺著偶爾一兩次不講道理倒也不是什麼大事。”
女子其實早在他說出狐媚子三個字的時候便眼眶中有些淚珠,現如今等他說完這一番話之後早已經是淚流滿面,她捂著嘴,儘量不露出哭腔,最後還是沒忍住,她趴在他背上,哽咽道:“我上輩子是積了多少福,今生才能如此幸運遇見你?”
說完之後她靠在他背上,這個一輩子都欠一個心安的女子現如今只覺得無比安心。
葉如晦無聲而笑,揹著女子一直走,南下直往洛城。
甚至他覺著,就這樣一直走下去也是極好的。
——
陵安百姓不下百萬人,每家每戶所求不同,大到這家中所從事的行業,小到每頓每餐吃的東西加的油鹽,都不一而足,可就是這樣一座好似一樣米養了白樣米的陵安城裡,廟堂上的聲音也很難統一,宰輔大人前十年執政之時,坐鎮疏諫閣處理政務雖說每件都細細斟酌過,可仍舊是有不少政令過不了三省那道坎,這近些年開始推行新政之後更是如此,每一道新政提出,必定是伴隨著不少質疑聲,甚至早些時候已經不少翰林院的老大人跪在大殿是把頭都磕破的,聲嘶力竭的好似宰輔大人是惡貫滿盈的大權臣做過不少竊國之事一般,不說宰輔大人是不是不為所動,但總是讓朝堂上更是有些意外景象,可現如今這朝堂上又一舉任命卻是整個朝堂都一致點頭,無論新舊官員,對此都毫無異議,甚至還樂見其成。
皇帝陛下召疏諫閣官員苑文庭入御書臺!
同之前那位少府大人蘇妄言一般,共同主政御書臺,雖說這本身便是個閒職,讓這等年輕官員進去也不過是為了之後早作打算,可這苑文庭身份不同一般,入御書臺按理來說要掀起波瀾才是,可不知道為何新舊兩派對此竟然並未阻攔,這倒是讓那位皇帝陛下有些意外,可既然無人反對,他倒也沒有多想,只是當堂對那位宰輔大人笑著說了句這次朕是要在你疏諫閣搶人之後,便自顧自離去,宰輔大人亦是臉色不變,散朝之後便直入疏諫閣,並未對這朝中官員多說一字,反倒是入朝時間不久,可一入朝便是三省尚書令的嚴老大人笑意不少,這位老大人走出宮禁之時,身邊倒是有不少官員,都想著從這老大人口中問出些什麼,可老大人脾氣好是好,可這嘴也嚴實,面對數名同僚仍舊是笑眯眯,可從未多說什麼,等走出宮闈,身邊的官員盡數散去之後,老大人在自家官轎裡脫下官袍,換了一身灰布衣裳,這才擺擺手,說是自己要去走上一走,便不再理會那幾個抬轎的衙役,只不過老大人倒是沒走出多遠,便在一處街角碰到一個靜靜站立的後生。
新科狀元蘇妄言,這個入朝時間不足一年,卻是搞得滿陵安城的廟堂重臣都重視起來,只不過這年輕狀元因為進入了御書臺,好似有意無意的站在了官場旋渦之外,便真是如一位看客俯瞰陵安官場了。
老大人走過幾步,率先笑著開口說道:“狀元郎,今日陛下讓苑家那後生入御書臺,看樣子是想讓你們兩位年輕人先行鬥上一場,那後生身份複雜,學識也一點不假,就不知道你這位狀元郎鎮不鎮得住了。”
蘇妄言神情淡然,輕聲答道:“文庭兄入御書臺本來就是小子在陛下那邊提出來的。”
蘇妄言的這一句話,倒是讓老大人有些意外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從此陵安女子無緣狀元郎
蘇妄言一句話便讓嚴明見這位老大人對他的評價再往上抬了一個臺階,陵安官場按理來說該是這個世間最大的官場才是,這朝堂上的官員雖說不一定個個都有濟世之才,可既然能夠混到這座官場裡,誰還不比旁人多出幾個心眼?明明你蘇妄言得天獨厚,得以一個人獨佔那份聖上寵信,老老實實在御書臺熬過一些無趣時光,之後最不濟也能在官場上平步青雲,雖說宰輔之位不一定能成,可其餘六部尚書,外加三省的尚書令都是大有可為的嘛,可為啥你這個後生不但不惜福,還要將這份機緣送出半份去,嚴明見想到這裡,臉色有些不好看,但總是沒有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