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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金寒窗感覺靳雨樓言談之中那種“你不配和我談交情”的藐然氣味昭然若揭,他心底的不悅一瞬間都轉化成了不服,冷聲道:“靳舵主,恐怕今夜我還不能走。”

“不走?你想賴著留下做甚?想再揭一次暮望的地皮?再演一遍鋤奸扶弱的把戲?城中正到處緝拿逆賊,可你身上的價碼絲毫不比逃竄的逆賊低。你殺的是一方命官,剛剛同心街上刺的也是朝廷大員,都差不多。只不過,那些逆賊經過一番精心佈置,來了諸多高手都沒有成事,而你呢,你卻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做成了的!在這個江湖,有人敢對朝廷陰奉陽違、勾連上下、賄通要臣,乃至舞弄朝綱,那不稀奇。如果只是朝廷想想拿你,你還有的是機會躲。但現在是武陵山莊也出了敕令要捉你法辦,這一點是沒有人能夠抗拒的。中原不再有你容身之處,你家裡保不住你,水路風煙也不能,唐表的瘋言瘋語你是更不要聽。”

金寒窗心想:我尋曾老街的助力,可不是祈望水路風煙苟全。我接下來要做的可是替天行道、置生死於度外的事情。

“靳舵主……”金寒窗正待細說原委,靳雨樓甫立一指於唇上,要他噤聲。

金寒窗把解釋的話吞回了肚子。靳雨樓言談舉止間倨傲凌人、頤指氣使,金寒窗老大的不高興。

靳雨樓拉動廂邊的暗繩。脆鈴響動,車伕長吁一聲,車駕停頓。

一小會兒,車前過來噠噠的馬蹄聲音。

那馬蹄音混雜著遠去的“糖炒栗子”的叫賣,“嗒嗒”的聲響似是那栗子肉皮炒熱又溫凝下來的糖豆。

馬蹄聲好甜。

城好亂。

金寒窗的心不定。

這個時侯能騎馬在街上游蕩的一定是官府中人,離得近了,果然馬蹄聲之後隨著齊刷刷的腳步聲,應是巡街的官兵無疑,金寒窗雖然知道易容幾無破綻,他的內心還是有些緊張。

靳雨樓撩起車簾,便逢見一員綽銀槍騎黑馬的將官近在車邊,靳雨樓笑語道:“葉大人,安好。”

將官領著一列兵丁從東城門方向而來,正是翠羽營副都指揮葉東風。

葉東風槍不離手,抱拳應道:“靳舵主,別來無恙。”

“葉大人意氣風發,雄姿不減燕州當年。都指揮公事在身,此行莫不是從我那曾老街而來?”

靳雨樓在燕州松江分舵主事之時,葉東風適任燕州戍邊衛的先鋒校尉,兩人有過數面之緣。葉東風后經丞相朱文正提拔,平步青雲,一路直升到翠羽營副都指揮。

“午時同心街一事,想來靳舵主耳目靈通,已經清楚。曾老街一帶較為特殊,品大人交代在下親自巡檢,本官是奉命而為,不敢怠慢。”

“青州鎮逆,順應民心。曾老街不納外人,絕無疏漏,若有賊人逃到曾老街,水路風煙必當將其拿下,解送官府。在暮望,水路風煙從來都是克己守法,是非分明,心有家國,只求為諸多幫會做一表率。”

“靳舵主深明大義,本官也不用多說了。”葉東風瞥了一眼車內,順口問道:“靳舵主身旁的人是?”

靳雨樓溫聲道:“近來賬目繁多,新聘的賬房先生。”

金寒窗調心靜氣,側臉避開葉東風的炯炯目光,他的面上本事遠不如一雙巧手,眼睛快眨了幾下,嘴唇抖著,看起來並不自然。

葉東風有意無意道:“這位先生有點緊張啊。”

“本舵的賬目不好做,在下請他做的更是非一般賬目。”靳雨樓乾咳一聲,道:“怎麼,葉大人對本舵的賬目感興趣麼?”

許多幫會俱有可稱之為“非一般賬目”的存在。這種賬目是典型的江湖賬目,涉及的範圍就是殺人越貨也不稀奇。“非一般賬目”帶來的壓力自是非一般大,主管這種賬目的大多是幫會主事人的心腹,若不是心腹,那就是替死鬼了。

靳雨樓說出“非一般賬目”不一定就是指分舵的江湖賬目,但是語帶雙關,葉東風怎會不明白,忙道:“靳舵主多心了,貴會在各地的生意是越做越大,靳舵主的曾老街這兩年穩紮穩打,漸起規模,令人心折。大司馬亦幾次欽表貴會,說在漕糧、鹽鐵的運抵上,貴會為朝廷出力不少,並且居功不傲。”

靳雨樓恭聲道:“大司馬高看本會,是本會的榮耀,為朝廷效力本就是份內事情。水路風煙雖然在北漠南疆也有經營,但重心還是放在中原的,水路風煙永遠都是朝廷子民,盡心盡力是應該的。”

葉東風和顏道:“若有機會,代問會長好。”

“必定帶到。”靳雨樓含笑道:“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