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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一直盤踞曾老街,發展極快。躁動的排幫們不是被兼併就是被掃除。恨愁幫、復夢派覺察道水路風煙稱霸暮望水系的勢頭不可逆轉,兩家才順勢和水路風煙形成口頭聯盟。

恨愁幫與復夢派的精力也沒全放在牽制水路風煙的發展上,相互間爭鬥不休才是主旋律。兩家年年纏鬥,水路風煙成為暮望第三大勢力已無懸念。說是第三,其實只是水路風煙在暮望的根基沒有恨愁幫、復夢派深厚,其他在財力、人力、戰力等方面都比恨愁幫、復夢派有過之而無不及。

恨愁幫和復夢派在水路風煙的壓力下,曾有過和解宿怨的打算。如果不是這次同心街一事,雙方不再互耗也是一種可能。

江湖中沒有如果。

恨愁幫、復夢派掌門說是演戲也好,贖罪也好,互創傷重並被官府收押,兩幫派群龍無首是如今的事實。盧照臺、堯汗田所犯之罪判成梟首於市亦不為過,然而,若有途徑可以委曲通融,再獻上大功一件,未必不能緩釋二人,這也是蘇嬈與全軻對金寒窗這麼執著的原因。

因此,即使聽聞車中是靳雨樓護著金寒窗,蘇嬈也沒有放棄,她心下狐疑:水路風煙是怎麼得到訊息?難道那孩子將情報賣予三家?蘇嬈的心底又多了一股闇火,“紅娘子”嘴上卻道:“我說這小子上車上得那麼情願,水路風煙不會是和朝廷欽犯有勾連吧。”

威猛大漢嘲弄道:“老婆子,自重點吧,勾連朝廷欽犯的,可是你們兩家啊。”

“不長耳朵的蠢漢,復夢派什麼時候勾連過欽犯,我們是被人陷害,你再胡言亂語,老身拔了你的舌頭!”

“被人陷害還這麼兇,來來來,這會差役還沒到,大爺陪你過兩招,看看你的‘折碑手’到底有多硬,哈哈哈。”

威猛大漢露出挑釁的豪笑,他早就鄙夷蘇嬈色厲內荏的種種作態了。

“老三,現在能打麼,不像話!”中間教書先生模樣的丁馳周先瞪大漢一眼,再向全軻、蘇嬈作揖道:“此事已了,各回各處吧。”

蘇嬈旁顧全軻。

全軻早沒了戰意,疤臉漢子黯淡道句:“後會有期。”就無視蘇嬈的暗示,轉頭而去。

威猛大漢嬉笑道:“臭老婆子,別看了,好漢打架不尋幫手。”

要回金寒窗再無可能,蘇嬈恨聲道:“好,好,好,你們水路風煙落井下石,做得好哇。從此復夢派與水路風煙不再是盟友!”

威猛大漢指著掉頭而去的蘇嬈喊道:“老婆子,是好啊,這樣你們就可以明目張膽的幫持狂沙幫和水龍會的那群兔崽子了,哈哈哈。”

蘇嬈遠去的身影聞言頓了一下,然後更加急速離去。

暮望白天鬧出這麼大的事情,晚上自然宵禁。每條街上都籠罩著不安的氣氛,城門早封,城外進來做生意的農戶、外地商販走不了,提前尋找過夜的地方。熱鬧的人群在日色明媚的半午就開始散去了,街邊的手藝人也紛紛捲了鋪蓋,賣糖炒栗子的商販推著栗子車尾綴在華麗四駕馬車旁側。

馬車徐駛。

綾羅車廂之內的金寒窗思前想後,不安道:“靳舵主,你公然幫我,不怕他們去府衙告密嗎?”

“告密要講證據。你這個真憑實據在我這裡,他們兩個拿什麼告我?一雙肉眼?哼,兩家破落戶就是告我又怎樣,我還反告他們謀逆呢。只要告密的不是你,府衙就沒有打擊我的理由。”靳雨樓皺眉道:“不過你這個古董,不會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去自首吧?那樣我就有些麻煩被動了。”

“我一天到晚東躲西藏的,要投案早就去了。欒祥光腐化一州,我沒有殺錯,或許這個人本不該我殺,但既然是我錯手殺了他,就不後悔。我不投案,是留待有用之身還有事情要了結。”

“留待有用之身,呵呵,有趣。”

“適才被人追逐,如果不是靳舵主解圍,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欠靳舵主一個好大人情。唉,不知道將來還有沒有報答的機會。”

“不,你不欠我。”

嘆氣的金寒窗一怔。

靳雨樓冷漠道:“欠我的是唐表,不是你。”

金寒窗帶幾分不悅道:“靳舵主認為我必定還不上你的人情了?”

“人情是限於朋友間相交,人情即交情。交情以外,那是利益的交換。我的人情是賣給唐表的,至於利益,和你也談不上這一點。今夜,就送你和唐表出城,你走了,就算是還我人情了。”

靳雨樓的話說得很明白,很露骨,其眼中沒有掩飾,攜著一絲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