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劍南曲州附近的某座高山上,這裡是一處山匪的據點,至少在官府看來是這樣的。
那一天,身為寨中娘子的安佳心披戰甲擎長槍,站在寨子高臺上,警戒著大山寨前方的突如其來數萬朝廷官兵,來者正是欲要圍剿她們曲州步刺史,這些官兵至少有萬數,她的山寨中不過三千多人,能戰之力不過一千,大多都是婦孺,守住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對方還有攻寨的戰車,準備充足。
“安女俠,接下來咋個辦吶?這麼一群瓜娃子把俺們圍住了!夠喝得一壺撒!”
安佳心聽著身側既是寨子大當家又是她父親半開玩笑地抱怨著,多少有些嘆息,他們曲州天狼寨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更沒有打家劫舍,只是聚攏了一群無家可歸之人,共同種田養活彼此。
如今遭到討伐,也是事出有因,因為她和一名紅衣女子大鬧了曲州外暗置的糧倉,說得不好聽點,就是步刺史私倉,不合理法從百姓那竊取得來的。
安佳心作為山匪女兒的出身,自然從小就習武,喜歡於江湖上闖蕩,在劍南算是小有名氣,這次惹上事,遭到官府出兵討伐,情況危急,但她並不害怕,也不著急,按照時間來說,她所期待的支援也應該來了。
父女倆站在一起,沒有再多說話,望著前方豎立的唐朝軍旗,直到一片黑甲軍士湧現的時候,安佳心才高興地對著父親說道,“爹你看撒,這一壺巴適得很!”
經過一戰,曲州的官兵大敗,而天狼寨經過秋收之後也舉寨遷移,北上汶江的大河嶺山脈,那裡正是神秘的黑甲軍駐紮地。
經過數年,安佳心開始學字,學算術,開始接觸火藥的製造,慢慢的得到了武月綾的認可,成為了黑甲軍的一名悍將,不僅僅武術了得,而且特別擅長火炮的射擊。
如今率領七萬黑甲軍沿著渭水一直東上,前去支援被困在渭水背水而戰的侯三娘等一萬多唐軍殘部。
數日前她就從杜軍師哪裡接到侯三孃的求救書信,一萬多唐軍據渭水邊的小落川而守,敵人鐵騎一共有四萬數,若非地形不適合衝鋒,胡人鐵騎恐怕早已經將侯三娘他們給碾碎了。
小落川中間是河谷,左右兩邊是丘陵地帶,林木雜亂,不適合騎兵衝鋒作戰,而據川而守明顯很明智,背靠渭水,無須擔心身後的偷襲,當然唐軍殘部也無船隻橫渡渭水,胡人鐵騎不會水戰,無法從河流發動偷襲。
因此處左右靠山,後有大河,前有分流,只需要在東面設防,就可以阻擋胡人鐵騎的進攻,同時也要在川流上注意胡人繞道,西面的山體也需要有哨點偵查,地形的天然讓狼狽不堪的唐軍殘兵敗將們得以苟延。
安佳心行軍三日,如今已經到達了小落川的西面山坡上,這次帶出的軍隊,只有一萬大刀騎兵,最多的是炮兵,一共有三萬炮兵,畢竟她是炮兵團的將軍,剩餘的便是劍盾兵和專克胡人鐵騎的陌刀長槍隊。
一把陌刀的刀身長約半丈,刀柄長約三尺,所有陌刀兵皆五人一火,亂入時組隊進攻,行進時陌刀抗於肩頭,並沒有刀鞘可裝。
當初武月綾參考公輸戰提出陌刀的意見時,便打造了這樣一批陌刀,之後發現長槍也可以發揮陌刀的戰力,便沒有大批次生產陌刀,而是專注於盾牌和近身戰的大刀,畢竟遠端上火炮的威力已經很大了,在某種程度上不如提高弓弩的射程和箭頭的鋒銳度,至於火槍這種東西造出來了,卻還有弓弩好用。
安佳心握著戰馬的韁繩,透過單筒望遠鏡,望向駐紮在渭水邊上的唐軍營地,很顯然受到了衝擊,東面的駐營已經被燒燬大半,很少有軍士活動,朝著東面那排山頭望去,血淋淋的一片,在山體的這一面,還有不少額頭綁著麻布的唐軍死士潛伏在山林中準備抵抗下一波敵軍的撲襲。
不過,在安佳心的視線中,這群唐軍並不知道左右已經有胡人摸了過來,用大拇指測量距離,安佳心搖搖頭,這個距離夠不到,立刻向著炮兵營下令,朝著山下的河流邊行去,同時讓劍盾兵和陌刀隊先行,透過河谷搭建出來的木橋,去支援反被伏擊的唐軍殘部。
至於騎兵,只能在後頭牽著馬緩緩下行,這樣茂密的山林跟不適合騎兵作戰。
在唐軍殘部的營帳中,侯三娘吊著一隻受傷的手臂,看向正在起鬨準備撤離這裡的唐軍將領匡銘和寇仲兩人,神情疲憊的她只能暗自嘆息。
“侯三娘,你可知巧婦也難無米之炊,何必再次死撐,組織一次敢死軍士,讓他們為我們斷後,這樣就能安全撤離此處,也不用再擔心胡人的追擊!”寇仲向著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