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種程度的辱罵,早些年已經習慣了的李芸娘並沒有放在心上,反倒是等眾僕役的心思都被高高吊起之後才慢條斯理的示意手下老嬤嬤將陸老夫人送回去。
“老夫人這是擔憂過度魔怔了,嬤嬤,把老人家送下去休息吧。”
李芸娘身邊的老嬤嬤在她身邊都十幾年了,早些年也是親眼看著她是有多苦,主僕之間情誼深厚,對罪魁禍首的陸老夫人更是沒有一絲憐憫之心,這下好不容易得了命令,怎麼可能不盡心盡力,直接捋了袖子帶著兩個力氣大的丫環摁住陸老夫人就把人給帶走了。
周圍本來還想看熱鬧的僕人見狀連忙把自己蠢蠢欲動的心思給摁了下去,眼前這兩位可是多年來都一直被打壓的,眼下眼看著得了勢,他們可不敢觸黴頭。雖說陸銘珏現下沒了官職,可是那些被抓走了的人裡,就只有他一人被放了回來,說不得陛下哪一日就又想起來他來了呢?再者說,就算陸銘珏真的不能起來了,陸家還是有兩個少爺的,大少爺已經是官身了,小少爺讀書又十分有靈性,今後不管跟著哪位少爺,都比放出去做個散戶來的好。背靠大樹好乘涼這句話,可不只是說說而已。
待無關人等都出去了,李芸娘才有些疲倦的揉了揉額角,轉眼看向長遙,見她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不由得鬆了口氣。還好,長遙是個真正有本事的,不像她,經歷了那麼多事情,才被逼著長大……
一思及那些日子,李芸娘心下一陣情緒翻滾,喉中抑制不住頓時嘔出一大口血來,將整片衣襟都給染紅了!但第一時間,李芸娘沒有去顧及自己的身體,反倒是急惶惶的的去看自己女兒的臉。當看見長遙哀痛中帶著些許瞭然的表情時,李芸娘心下一痛,又一鬆。
“你這孩子,一向聰明……”
其餘的話都在不言中,李芸娘伸手摸了摸長遙的臉,帶著無限眷戀,好半響,才整整自己的臉色,外頭披上一件長遙的衣袍,帶著長遙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外頭長遙李芸娘那些僕人正擔憂著呢,結果就看見兩個主子沒事兒人一樣聯袂走了出來。看樣子不僅沒有因為陸老夫人的話生氣,反而一臉釋然的樣子,可是叫眾人好奇壞了。
不過好奇歸好奇,眾人倒是不敢忘記本分,小心翼翼的上前,在得到不必跟隨的命令後,更是一句話都沒說,畢恭畢敬的留在了原地。只有長遙在走吃一段距離之後驀的想起了什麼似的,叫晴川過去叮囑幾句,就讓她去辦事去了。巧兒沒有得到命令,心裡有些鬱卒,轉眼看見屋裡那碗已經沒了熱氣大魏粥水後,更是鬱悶了。怎麼小姐不給她也分配些事情做呢!這幾日家裡的僕役生怕自己被逮到錯處送出府去,一個賽一個的表現,把府裡的活幹的那叫一個乾淨,弄得巧兒想做些雜事都找不到,別提多鬱悶了。
不提鬱悶的巧兒,李芸娘與長遙兩人慢悠悠的走到陸銘珏屋子裡,長安與長樂兄弟倆正在那盡孝呢,只是不管他們再怎麼小心翼翼,再怎麼呼喚,都沒能得到回應,陸銘珏的臉色眼看著是越來越慘白了,其中還隱隱透著一股子焦黃。兩兄弟與陸銘珏雖然也不親近,但這是自己父親,見他受苦,怎麼可能不憂心?!
不過他們兩人也已經熬了幾日了,這會兒實在是熬不下去,尤其謝傾沅又打發人過來說是又病了,讓陸長樂去侍疾呢,即使不捨,也還是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只有陸長安,在走時回頭看了一眼屋裡的三人,眼神十分複雜,嘴唇動了好幾下,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轉身走了。
留下的母女二人紛紛找了個地方坐著,在一室寂靜中等了一會兒,陸銘珏終於逐漸醒轉過來。醒來之後還迷糊著叫了兩聲陸長安與陸長樂的名字,在得不到回應之後迅速回過神來,勉力抬起頭來看了看坐著的兩個人,神情有一瞬間的迷茫慌亂,最後定格在釋然上,重新又躺了回去,看著頭頂形狀優美的床幔。
“是你啊……”
“是我,你可是覺得奇怪?”
“不奇怪。”
大概是有人說話的緣故,陸銘珏這會兒的精神倒是有所好轉,至少能口齒清晰的講話。抬眼看了看一臉淡定的李芸娘,陸銘珏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我不怪你。”
“呵!”
毫不留情的冷嗤一聲,李芸娘這會兒完全沒了之前的溫婉大方,整個人有如世間最最凜冽的刀鋒,美豔不可方物!
“怪我?你有這個資格嗎?!這世上有那麼多人可以怪我,唯獨你不可以!因為,陸銘珏,你不配!”
“……”
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