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芸娘並沒有對驚懼的丫鬟婆子們說什麼,只是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仍舊有所晃動的草叢,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弧度,帶著如刀鋒般凜冽的美麗。陸銘珏不過才回來不到一個時辰時間,就已經有人按捺不住要來偷窺了嗎?
本來不想多管,但是想起自己忙碌的腳不沾地的女兒,李芸娘還是嘆了口氣妥協了。轉身又回去了,她決定了,自今日起,要一直盯著陸銘珏。
身邊的老嬤嬤丫環不知道李芸孃的真實想法,只是覺得自己主子終於開了竅,心裡都是一片歡欣,不過,若是她們知曉李芸娘心裡在想什麼,估計要氣死了。
在陸銘珏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盯著陸銘珏那張即使痛哭過度卻依舊不掩俊秀的臉,良久,李芸娘眼角驀的飛起一抹凌厲,只是身邊的老嬤嬤再轉眼去看,卻什麼都發現不了,覺得自己還是看錯了。滿意的看著主子與大人之間還算和諧的氣氛,自己默默退下去給主子熬煮補氣的糖粥去了。就是得這樣才行,再過幾日,估計兩人之間的感情就會越來越好了……
忙的昏天暗地的長遙倒是沒注意自己生身父母的官司,這幾日因為陸銘珏的重傷以及罷官,可是有那一起眼皮子低的人來找茬,不過都叫長遙給弄回去了。就算陸家現下沒有陸銘珏這個戶部尚書,那也有三個誥命,謝傾沅還是謝國公的嫡親女兒,沒得叫外人欺負去了的事兒。只是這幾日讓長遙憂心的事情不只是這件,她雖然忙碌,但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這些日子其實也隱隱得知了一些重要的訊息,長遙並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是不是對的,但是……
她還是決定什麼都不知道。只不過,在關於自己的事情上,她可就不是這麼好說話的了。
門外傳來細碎的動靜,長遙將手中的賬本放下,神情淡淡的開口,“進來。”
門外小聲說話的巧兒聞言頓時皺起了一張俊俏的小臉,苦巴巴的,可是把青竹給笑的夠嗆,可是他也不敢違逆長遙,只能給巧兒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就默默地走遠了。
巧兒幾乎氣結,當下就想扔下手中的東西追過去把青竹打個好歹,但還是記著長遙在屋裡等著,只能端著托盤走了進來。
“你在與誰說話。”
“回小姐,是戚公子身邊的青竹。”
將手中那碗清香四溢的粥水放在桌子上,巧兒一張俏麗的小臉上滿是為難,卻又不敢讓長遙看出來。只能憤憤的道,“每次戚公子都不自己把東西送過來,還要讓我來。小姐你是不知道,那個青竹,可氣人了!每次都要捉弄我!”
眉梢微微一挑,長遙沒有說話,只是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桌面上的粥水,“是嗎,我看你與那青竹的關係還挺不錯的,難道是我看錯了?”
“小姐!”
一臉嬌羞的跺了跺腳,巧兒連忙跑出去躲個羞,被撇下的長遙沒有說話,只是兩根手指輕輕將那精緻的玉碗拎起來,手中配套的精巧玉勺略微攪動幾下,那股子清新淡雅的味道頓時湧了出來,鼻端微微抽動幾下,長遙嘴角緩緩露出個淡淡的弧度來。
“有心了。”
就在這時,長遙房間的門突然被大力踢開,一個雖然老邁但還是不減當年潑辣風采的身影雄赳赳的走了進來,指著長遙的鼻子就要開罵。卻被長遙一個輕飄飄的眼神給止住了,有心想退,卻又咽不下那口氣,硬生生把自己憋成了一副臉紅脖子粗的慘狀!
慢條斯理的放下那碗泛著清香甜蜜的粥,長遙直視著陸老夫人,神情淡然,“您這是怎麼了?”
一句話頓時將陸老夫人引爆,憤怒的看著長遙,一臉怒意的喝罵,“怎麼了?!你老子都快死了,你還在這裡喝粥!喝喝喝,你怎麼不把自己喝死?!”
眉眼微微一挑,長遙對陸老夫人粗鄙的態度並沒有多說,只是對她帶來的訊息有些詫異罷了,陸銘珏前幾日還漸漸緩和,怎麼才這些日子,就要死了?長遙還在奇怪著呢,這邊陸老夫人就已經淚流滿面的罵開了。她如今算是想明白了,若是她寶貝兒子真死了,在這陸府,還有誰會高看她一眼不成?恨就恨自己前些年竟然沒有奪走管家權,以至於讓陸長遙得了大權,如今如何,她還沒有說什麼,就有一大堆下人攔著!這還有沒有天理了,什麼時候她一個主子說話做事要一群下人來管了?!
不用多說,肯定是陸長遙搞得鬼!
這樣想著的陸老夫人可一點兒都記不起來之前自己是如何求著讓長遙管家的,只是一味地斥罵陸長遙。礙於禮法,長遙是不能反唇相譏的,只是巧兒實在看不下去了,挺身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