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之縱之,務令他允其所求的賞賜。
長寧不容他想出另一藉口的間隙,以微僅可聞的聲音道:“人家素知大人不喜熱鬧,今次勉大人之所難,是個天大的人情,人家不會忘記,若將來大人對人家有任何要求,人家必應太醫大人之所請。”
這番說話,打破了他們主從的關係,是長寧以女性的身份,說盡了話,符太若點頭,將從此與長寧建立起特殊的男女關係,其主動權回到符太手內,才是最使男性心旌搖動的情況。
此刻的長寧,其誘惑力在符太心裡連跳幾級,可與安樂並駕齊驅。
宮廷有權勢的女子,確沒一個是簡單的,對媚惑可為其所用的男子,無所不用其極。
若說長寧為與霜蕎的交情,竭盡所能的來說服他去說書,符太第一個不相信。宮內權貴,從李顯而下,沒一個不自私自利,誰肯為別人做出犠牲?
長寧之所以這般做,一半為霜薔,另一半為自己。
如上官婉兒早前說的,他醜神醫的利用價值太大了,成為各方巴結籠絡的物件,又人人清楚他吃軟不吃硬。而長寧藉霜喬之事,與他拉上關係,非常高明。
他再弄不清楚這個餿主意,究竟來自霜養還是長寧。若為前者,更令人無從掌握其用意目的。霜喬這個趁機乘勢的雅集,絕不會是單一獨立的事件,而是配合臺勒虛雲鴻圖大計的一個環節。
符太祭出終極一招,就是緩兵之策,道:“都大家這麼看得起鄙人,鄙人之榮幸也,待鄙人回去想想,再知會公主。”
長寧現出小女孩般的俏皮神色,咬著唇皮柔聲道:“不可以呵!時日無多,須給都大家點時間,大人快應承長寧,否則長寧不許你入殿。”
符太心裡喚娘,還有何話可言,頹然點頭。
長寧現出發自真心的笑容,歡天喜地,又急又快,卻字字清晰的道:“大後天酉戌之交,長寧親到興慶宮接大人。侍臣會領大人由側門入殿,人家還要去迎接父皇母后。”
說畢,朝廣場的一方去了。
龍鷹不忍掩卷的閉目沉吟。
本意讀小半個時辰,便出外辦事去,豈料符太描述得仔細深到,不厭其詳,細節不漏,令他欲罷不能。
符太說過,他返回西京後,一來事忙,又未能收拾心情,沒有動筆,跟著政變接踵而至,更非是坐下來書之於卷的好時機。這個《西京下篇》,是政變塵埃落定後寫出來的。
憑記憶去寫,自然輕重有別,不會事事盡錄,而現在竟對長寧為霜喬做說客的事,描述得如此詳盡,可知此表面看似沒什麼的事,非屬等閒,而是有深遠的影響。他像符太般猜不到,霜蕎的雅集,可以起何作用?
唉,該否繼續讀下去?
龍鷹策馬馳出興慶宮,一時仍未從讀《實錄》的情緒脫身,街上的人流車馬,大有分不清楚屬政變前或後的時光,有種不真實和錯亂的奇異感覺。
到七色館後,他會將馬兒留在那裡,然後從後門溜去找無瑕,再從她那裡出發,進行今夜的兩大任務。要到明早,他才取馬返興慶宮。
他離興慶宮前,到符太處走了一轉,這小子仍未返家。
依理符太不過到指定地點留下“老子來了”的暗記,到明天才去看無瑕的響應,怎也不用花這麼多時間,令人費解。
快到七色館之時,十多騎從後追來,領頭的是夜來深。
夜來深與他並騎而馳,隨從們墜後六、七個馬位。
龍鷹勒馬收韁,減慢速度。
夜來深道:“大相想見範爺。”
龍鷹問道:“何時?”
同時曉得他透過樂彥向宗楚客的傳話,取得成果,令奸鬼對他懷疑遽減。
夜來深不答反問,道:“範爺是否到七色館去?”
西市的東入口在望。
龍鷹應是。
對自己甫出興慶宮,夜來深立即收到訊息,在抵西市前截著他,間接證明自己的看法,政變改變了西京的形勢,透過安插人手、收買、滲透等手段,西京城不論宮內、宮外,均落入準備充足的宗奸鬼手裡。
比之武三思,宗楚客更狠辣無情,野心遠在武三思之上。
夜來深傳音說出時間、地點,不用明言,為避田上淵耳目,會面秘密進行。
龍鷹問道:“那傢伙怎樣了?”
夜來深若無其事道:“問清楚哩!原來是一場誤會,由田當家接收回去,此事已經結案,也將結果正式知會副統領、御前劍士和太醫。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