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亦百思不得其解,在雅集這類與他的“醜神醫”格格不入的場合,他有何價值可言?聽長寧所言,霜薔的雅集,非是一般雅集,而是作為她新宅第啟用的盛典,乃西京盛事,如此邀他這麼般的一個人去參加,令人難解。
符太沒法想得通。
清楚的,是霜喬在西京不單立穩陣腳,還春風得意,置業建成華宅。事情當然不像表面般簡單,不過任符太想破腦袋,仍猜不到霜養在西京可起到的作用,頂多是個吃得開的名媛,這個不用建宅仍辦得到。
長寧續道:“都鳳是人家的好姊妹呵。今趟她為新宅舉行的雅集,乃她抵達京師後的第一炮,遂廣邀友好,連近來深居簡出的獨孤倩然,也不得不給她面子,肯定盛況空前。”
待符太聽明白後,接下去道:“正因如此,今次雅集,都鳳大家是不容有失,費盡思量。噢!本宮真糊塗,竟忘了向大人介紹都鳳大家本人。”
聽畢長寧對霜薔的出身、容貌、人品、技藝的高度評價後,符太仍一頭霧水,道:“她是否因思索過度,腦袋出了岔子?”
長寧忍俊不住的“噗哧”嬌笑,橫他一眼,似在他身上有新發現般,又用神看多他幾眼,忍著笑道:“她沒出問題,不過如若太醫拒絕她的邀請,她肯定出問題,太醫萬勿拒絕呵!”
又道:“她也是今夜國宴受邀嘉賓,如得太醫大人點頭,本宮可立傳喜訊。”宮廷權貴女子,自有一套待人接物的處世手段,當然,那是指她們有求於你、曲意討好的時候,才讓你窺見她們在這方面的本領。
像眼前的長寧,說了這麼多話,尚未說出個水落石出,已處處封死符太的拒絕之路。身份尊貴的公主,費這麼多唇舌,本身已成沉重的壓力,拒絕不但不近人情,且不識相。軟語相求,沒半句硬壓言詞,又不須符太啃下去,符太無從推掉。
微妙之處,是長寧充份利用女性的先天優點,假以顏色,笑意盈盈,配合她的豔麗和風情,不被打動惜花之心的便非正常的男兒漢。
符太苦笑道:“少了鄙人,有何問題?”
往太極殿走的人流見到隊尾,一刻鐘內該入殿者將全體進入太極殿,殿外廣場只餘守衛殿門、廣場的羽林軍。
長寧悠然道:“為新宅落成,舉行雅集慶祝之實為創舉,都鳳大家為令雅集不落俗套,殫思竭慮,想出別出心裁的特別環節,就是恭請曾參與河曲之捷的太醫大人,現身說法,細述從無定河的攻防,到千里追擊,與由默啜親領的狼軍,定勝負於河套,驚天地、泣鬼神的一戰。”
符太二度目瞪口呆。
我的娘,老子豈非成為雅集的說書人?
長寧嬌嗲的催促,道:“大人!”
符太還過神來,道:“張總管該比鄙人更勝任。”
長寧道:“非也非也。大人是都大家的首選,因大人談笑風生的神采風度,聞名京師,如能得大人義助,不但可令雅集大為生色,更可留下不滅美名。”
符太心忖這樣的點子,竟給霜薔想出來,難怪她到什麼地方都這麼吃得開。雅集緊隨三天慶典舉行,於此意猶未盡的一刻,竟然請得自己這個有份參戰的“軍醫”,在雅集陳述經歷,如訊息洩露出去,原本不打算赴會者,怕亦因而改變主意,機會難逢也。
符太頹然道:“還是不行,等若洩露軍機。”
他不是不知如此般的拒絕藉口,蒼白無力,弊在想不出更有力的東西來。
當上這勞什子的醜神醫後,符太以前的自行其是,老子愛怎樣便怎樣的一貫做人態度,不得不束之高閣,事事講道理。平時倒不覺得有為難的地方,可是在目前面對的情況下,說不過便要俯首低頭,強他所難。
符太從來不喜歡人多熱鬧的地方,如果今晚不須他參加國宴,他不知多麼高興,然而在情在理,不可能缺席。
霜喬的鬼主意,徹底敲碎了他不想與人為伍的護罩,將他擺上成為與會者眾矢之的的位置,於符太來說,就是在人前耍猴戲。若還有一線生機,他絕不錯過。
果然長寧移前半步,離符太不到兩尺,於宮廷禮節,只可以在親人間發生,且須為同性,現時一是公主,一為太醫,便充滿逾越的味兒,熱辣剌激。
氣息相聞下,長寧喜孜孜的,似已得符太首肯般,笑盈盈的道:“大人挑可以說的說出來,事過境遷,誰敢追究太醫,長寧第一個不放過他。”
嗅吸著長寧的體香、髮香,還有用來薰衣的香料,這般以鼻子犯禁,肯定對尊貴的公主是冒瀆,卻是長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