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的箱子一下甩出老遠,出很大的聲響,正好滾到狄慶槐腳邊。老頭穿著花格襯衣,繫著花格領帶,他在地上掙扎著,同時又想伸手去揀箱子,跌跌撞撞的,一時競未能站起來。啪啪的炸響不絕於耳,不明真相的旅客仍然十分驚慌,四處亂跑,無數雙腳急匆匆從老頭身旁跑過,沒有任何人想起要去扶地上的老頭一把,他再也別想站起來了。
狄慶槐愣了片刻,立刻飛奔過去,用身體擋住人流,扶起老頭大叫道:“別擠別擠,有人摔倒了!”
人流仍未停下,只是避開了他們。在狄慶槐的幫助下,胖老頭終於站了起來。他已經成了一個大花臉,汗水滿面,連聲向狄慶槐道謝,一邊伸手入懷。狄慶槐一邊焦急地望著前邊,一邊問,老先生,前面到底出了什麼事?
老頭用手絹擦汗,臉卻越擦越花,嘟嘟噥噥地用難懂的寧波話說,“大概有人違章攜帶鞭炮上火車,下車一擠一碰,就響了……”
狄慶槐鬆了一口氣,說聲:“老先生,好啦,你慢走!”
扭身要走,哪知胖老頭卻一把拉住他的衣服不放,滿懷感激地將兩包東西塞到他手裡:“年輕人,真太謝謝你啦!要不是你,我今天可能就像螞蟻一樣,給人踩死啦!一點小意思,收下吧。”
狄慶槐低頭看他塞到自己手裡的東西時,老頭已經拎著箱子,走得老遠。原來老頭給了他兩包“mar1bro”香菸。狄慶槐不禁啞然失笑,想,他把我當成外地民工啦。他從不喜歡抽外菸,但還是收了,繼續穿過人流,找他的目標去了。
由於武警及時維持秩序,混亂的車站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出站口狹窄的門,吐出黑壓壓的人流。炳根很負責任地守在那裡;努力打量著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幫他們索債的歐先生和齊先生始終不見人影,倒是有張花裡胡哨的老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炳根好奇地盯著看了一陣,撲哧一聲笑了。旁邊的人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也都笑了:這拎著大皮箱、穿著花格襯衣的胖老頭,那張花臉太好笑了!老頭覺察出異樣,走到廣告櫥窗欄對著玻璃照照,立即加快步子,沒入廣場的人流中。
………【香豔竊聽】………
269。香豔竊聽
車站廣場盡頭,林立的巨幅廣告牌下停著一輛高階轎車,馬達一直未熄火,一位打扮妖冶的女士靠在車旁,東張西望地像在等人。出站的人潮很快擋住了炳根的視線,他無趣地收回目光,卻正好看見狄慶槐遠遠奔過來,他身後,緊跟著的正是那兩位他們僱傭的討債人!
可惜出站口的柵欄內,還排著不少剛下車的旅客,他們不得不排在後面,心急如焚地慢慢磨著,一邊說著什麼。人聲嘈雜,廣播聲也很響,炳根當然聽不清他們的話,只看見那位歐先生向門外的柄根比劃著“肥胖”、“大腦袋”、“招風耳”之類意思的手勢,又扯扯自己的襯衣領,手做拎包的樣子。
炳根茫然地瞪著他,傻乎乎地一個勁搖頭。忽然他想起了什麼,轉身踮起腳,向廣場張望。這一看他頓時傻了眼:
剛才從眼前一晃而過的那個花臉胖老頭,此刻用雪白的手絹擦著臉,正快步奔向廣告牌下那輛高階轎車;等在車旁的那個妖冶女人一見他便迅鑽進車去,並且開啟了側門。老頭將手絹扔進垃圾筒,一貓腰也鑽了進去,然後車子疾馳而去。
炳根明白了,正要狂喊“站住”,衣領卻被人緊緊抓住了,回頭一看,正是焦急萬分的狄慶槐。他大吼道:“看見一個老頭沒有?”
炳根情知不妙,只好裝蒜:“老頭?這兒到處都是老頭,到底.是哪一個啊?”
狄慶槐身後的歐先生這時也出站了,他倒十分冷靜,比比劃劃地對炳根說:“胖胖的,穿著花格襯衫,繫著花格領帶,手上拎著一隻咖啡色的大皮箱……”炳根遮蓋不過去,只得指著廣場喊道:“那不是,剛剛過去!”
四個人狂奔到廣場上,散開來到處搜尋,哪裡還找到那人的影子!他們垂頭喪氣地重新聚集在一起,你望著我,我望著你,無言以對。此時身後又響起了一陣嘈雜聲,回頭一看,只見兩個乘警,押著一個民工模樣的漢子,提著一隻被燒糊了的大布包,在圍觀者跟隨下鬧鬧嚷嚷地走了過去。
齊先生嘆口氣道:“唉,就是這小子壞了我們的事!我們從杭州上車,就跟上了黎正君,原以為萬事大吉了,沒想到半路殺出這麼個程咬金!”
他的搭檔歐先生倒很幽默,糾正他道:“不是半路,是終點站。他要真在半路上殺出來,那倒好了。”
狄慶槐悔得直敲自己的腦袋:“真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