黴透了!那老傢伙跌倒在地,我還扶了他一把呢!哎,我當時也只顧瞧那邊出了什麼事,他臉又是花的,沒來得及辨認……”
炳根蠢頭蠢腦地問:“這人放鞭炮,不會是黎老闆故意安排的吧?”
“一邊待著去!”狄慶槐氣惱地推開他,“你就知道說蠢話、幹傻事……歐先生、齊先生,我不懂,你們為什麼不在杭州一找到他,就抓起來,送到派出所,然後再通知我?”
歐先生一笑:“狄老闆,你這話,問得也不怎麼高明啊。我們有什麼權力隨便抓人?即使是搞跟蹤調查,也得打著別的旗號暗中進行啊,其實炳根問得倒有道理,說不定這是個精心設計的圈套呢……”
狄慶槐簡直目瞪口呆,看來自己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齊先生接著說:“合同規定我們只提供黎某的線索,當面把人指認給你,其餘的事,比如抓與不抓,就跟我們無關了,狄先生,我想你沒忘記合同第五款吧?”
狄慶槐忽然平靜下來,點頭道:“我還記得合同第七款,這件事最終泡了湯,你們只拿得到萬把塊錢定金。怎麼樣,現在你還認為合同已經完成了嗎?”
齊先生攤開雙手:“沒有,一切只好從頭做起了,”
狄慶槐舒了一口氣,讓炳根去把車開過來,然後四人直奔東亞公司。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東亞公司的老闆張福林只有全力配合、只求儘快脫身的份兒了。歐、齊二位跟他談了半天,他終於想起。姓黎的除了在杭州的那個落腳點外,在虹橋區還養著一個情婦,他倆常去玩高爾夫。
不用說,這情婦就是開車接走他的那個妖冶女人了。關於這女人,張福林卻提供不出任何有用的線索。瞧著歐先生的目光變得陰沉起來,他大汗淋漓地開始在抽屜裡亂翻一陣,終於找出一個筆記本兒。一旁的齊先生打趣道:
“你那本兒上,記著他們的球衣號碼還是得分情況?”
張福林神色不那麼緊張了,揩把汗說:“那女人有輛‘歐寶’,他倆開車去高爾夫球場去玩,我曾經記下過那車的車牌號碼!”
炳根愣頭愣腦地問他:“你記車牌號碼幹什麼呀?”
歐先生愉快地吹了聲口哨,拍拍炳根的肩:“你這問題又提得不好。這不關我們的事。張先生,還有什麼線索,你繼續找吧,保持聯絡,我們走。”
其實有了車牌號,查到那女人的住址就不難了。當天晚上,四人乘坐著炳根的桑塔納轎車來到了虹橋區一處豪華住宅區,他們在一幢圍著雕花鐵柵欄的別緻小洋樓前,一眼就現了曾經在火車站出現過的那輛黑色“歐寶”,一對張福林提供的車牌號碼,果然是它。歐先生搖下車窗,用望遠鏡對準了那幢小洋樓,只見華貴而厚重的絲絨窗簾緊緊拉上了,隱隱透出幽靜的燈光。狄慶槐頓時激動起來,低聲叫道:
“姓黎的肯定在裡面!我們這就上去?”
“你先別動,讓我們先去看看。”歐先生冷靜地說,“你如果想聽聽他們都說了些什麼,就開啟車載喇叭,一切都弄妥了。”
說著他抱著一臺小巧的無線電儀器,和搭檔齊先生悄無聲息地下了車,裝作散步很快接近了那座小洋樓,卻忽然一閃,就不見了。狄慶槐和炳根莫名其妙地對望一下,炳根這才想起檢視他的車載喇叭,這一看全明白了,原來他們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在收錄機旁接了個小巧的電子接收器,歐先生帶著的那玩意兒,顯然就是竊聽儀了!炳根鬆了一口氣:“這倆小子,還真像回事!”
雖然前面什麼也看不見,狄慶槐仍目不轉睛地瞪著。這一切太刺激了,簡直就像演電影似的。媽的,在上海現在連討債的也用上高科技了,要窩在狄家灣,哪裡去長這麼多見識啊!他興奮得直咳嗽,正想表點兒感慨,忽然喇叭一陣噪音,很快就傳出了那座小洋樓裡一男一女的說笑聲。他連忙忍住咳嗽,跟炳根凝神屏息地聽起來:
先是那女人的聲音:“正君,你這麼—個人跑來跑去,這個城市到那個城市的,連個隨從也不帶,不像個大公司老闆呀。我聽說在香港,像你這種身份的人,都是有私人保鏢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那肥豬似的老男人說,“大陸跟香港不同,一個人旅行不引人注目,其實才是最安全的;前呼後擁,保鏢隨從一大群,反倒容易引來禍事……要說擔心嘛,我最擔心的是什麼?猜猜看。”
“你財大氣粗的,還會有什麼叫你擔心的呢?我猜不出。”
“我最擔心的,就是你先生這會兒突然闖回來!”
“他在韓國做一筆汽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