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小小隔間的門在水流結束後開啟,西洲蒼白的臉似如鬼魅一般在燈光下彷彿隨時都要變成透明。
她胸前美麗禮裙的布料被水打溼大片,顏色黯了又黯,她伸手撐住門,卻不能再故作輕鬆的對慕崬笑。
這一次,她真的不能熬下去了嗎?
西洲披著慕崬寬大西裝外套的走出去的時候看見無措已經幾乎清醒的南風正在向這邊跌跌撞撞的過來,如果不是西洲開了門,這時的南風也會闖進去。
那是一雙太過無措和充滿愧疚的眼睛,他木木的開口,是西洲沒見過的緊張神態,“西洲……對不起……”
“我也醉了。”
西洲的聲音輕輕的,一字一句的說。
南風聽見她話裡的疏離和平淡,心被狠狠的刺痛。
“西洲……”南風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西洲伸手緊緊抓住胸前籠著的外套,聲音有些疲憊,“我真的醉了,剛才吐的一塌糊塗。”
見他要張嘴,知道他肯定要送,“慕崬送就行了,明天我們再說。”
她真的太痛了,此時是耗費了所有的力氣才能站穩,一秒鐘也不能再多了,從他的手裡抽回自己的手腕,繼續向外面走。
慕崬不忍,是想安慰南風的,可是這種情況他也無法耽誤,看了他一眼,急促道,“我先送她回去,你和江北說一聲。”
手裡的溫軟感受忽然消失,南風低頭,怔怔的看了許久,心裡被砸了一個大洞,痛的無法呼吸。
走出酒店門的那一瞬間冷風幾乎將西洲的身體吹散,就要向後倒去,下一秒被追上來的慕崬急忙扶住。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動作笨拙的在口袋裡翻車鑰匙,“西洲,我們去醫院……我們去醫院……”
西洲抓住他的手腕,抬起頭看著他,眼神認真空洞,“李天一,去找李天一。”
……
……
南塵在位置上坐立不安的待了許久,已經應付了好幾個過來和他套近乎的老總,想著怎麼西洲還沒回來。
連江北都過來問了,西洲和慕崬去哪了,怎麼這兩個人連個影子都沒看見。
過了一會兒,南風從一邊走了過來,身上還有殘餘的酒味,“西洲先回去了,她有點醉了,先回去休息了。”
江北和南塵不約而同的皺了眉,西洲的酒量他們都是知道的,這麼早離席的原因恐怕只有那個了。
江北沉著的點了點頭,劉澤又走過來不知道對他低低說了幾句什麼,沉默了一會兒後匆匆離開了。
於是南塵和南風自然而然的坐在了一席,中間空了好幾個位置,南塵都能聞見南風身上殘餘的酒味。
南風的身上一直有一種能讓南塵產生懼意的東西,南塵一直不懂,後來他才明白那種東西是西洲賦予他的,是她所有卑微和熱烈的愛情。
南風也許不自知,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那個孩子為了保留這份對她而言珍貴無比的感情,捨棄了多少。
可是南塵卻不再會後退了,他已經錯過一次,就絕不會再錯過第二次。
能給西洲整個世界的人,只有他,南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