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王宮的花園,曾經是皇宮中最豔麗的地方,以前每年都會在這裡舉行遊園會,如今,卻是雜草叢生。
越名貴的花朵越脆弱,沒人打理就連小草都不如。
朱徊瘦得皮包骨,不停地咳嗽。
自從母妃一時興起想趁父皇中風造假聖旨立他做太子失敗,他就再也沒有見過母妃,也沒有出過盛王宮的大門。
他被軟禁了。
沒有親情,沒有朋友,沒有未來的日子,生不如死!
他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所以漸漸染上了煙癮。
但是抽著菸草葉,也驅不散內心的憤懣,倒是把這種憤懣燻得更加的頑固,濃烈。
“王爺,好訊息,天大的好訊息呀!”小龜幾乎是癲狂地跑過來,一路大聲喊著,牙齒漏著風。
他漠然地看著小龜。能有什麼好事!
母妃在冷宮畏罪上吊自殺,除非能讓她起死回生才叫好訊息!
“朱琦死了!”歷山手舞足蹈地說道,“跳懸崖自殺的。”
這真給他打了一針興奮劑,不,是十針!連咳嗽都停止了。
他死死盯著歷山問:“訊息無誤?”
“大街小巷傳遍了——”
朱徊的目光冷漠下來,他才不相信小道訊息呢,以前吃的虧還少嗎?
除非太子府來報喪,父皇親自宣佈聖旨讓他做太子,他才信了。
小龜講了樵夫的證詞、長白郡主的退婚、太子府大門的非正常緊閉,總總跡象表明,太子絕對摔死了,只是太子府的人拖著沒有上報。
“他也可能還有一口氣。”朱徊仍舊不敢相信,訓道,“少誇大其詞,小心你剩下的牙齒!”
小龜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小心翼翼地說:“很簡單,把這件事情捅到皇上那裡去,讓皇上下旨派人去看。他就算不死,哪怕是重傷,皇上也會想起您來。您說是不是?”
“好,你去辦吧。”朱徊心裡頭升起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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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京兆尹按照約定時間便裝來到泉山堂。
以前見到營聲,他兩腿會發軟,現在見到營聲,他覺得營聲有點可憐:頭髮白了不少,臉上的皺紋密佈,蒼老了許多。
“幾月不見,怎麼有一種如隔三秋的感覺。我不知道現在該如何稱呼您,是營大總管還是他們所說的教主?”京兆尹的語氣裡露出明顯的優越感和譏諷之意。
“狄大人,記得您娶香華公主之前,還只是我門下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學生。若沒有我的引見,您現在還在寒窯裡守著您的寡婦老母吧?”營聲走到屋內的八仙桌邊,提起壺拔開蓋子,倒了杯茶,捧到京兆尹面前說,“請駙馬爺喝茶。”
他這動作代表“提拔”之意,暗示京兆尹不能忘恩負義。
京兆尹面色顯得尷尬,推開茶杯說道:“拜您所賜,我兒子差一點走上斷頭臺,我們兩不相欠!”
他對此事仍舊耿耿於懷。
營聲不僅殺了刑部尚書的兒子藍鳴,還嫁禍自己的兒子狄凡,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如此陰險之人,他有何感恩之心可言!
“我當初可以扶明嘯宗登上皇位,同樣也可以讓你的兒子登上皇位!”營聲極具誘惑地說道。他很瞭解,這些人,呵呵,在利益面前,會貪得無厭,忘乎所以。
京兆尹心裡頭震顫了一下,他努力鎮定住自己。
營聲這麼說是什麼意思?自己的兒子可以做皇帝?
不,別上當!
狼遞過來的兔子,可能只是一個誘餌。
恐怕最後自己沒吃著兔子,反倒成了他的第二隻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