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大叔,提議用馬匹引來犬戎,要不是他帶人殺了犬戎——
犬戎那樣只會燒殺搶掠的族群,憑什麼被北草原接納?
像他這樣自大、犯了錯的人,還能待在這裡嗎。
報信的兵卒話講不清楚,但是趙諶卻心頭一跳,有種極為不詳的預感。
“你說是牧民,馬上掛著人頭?”他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那小兵卒。
“回將軍……是,是的。”
馬上掛人頭,可是犬戎人對待戰俘的典型做法……趙諶加快腳步,出了帳子見著一干屬下,便對甲遜道:“你派出八人一隊,沿著馬回來的路往前追十里,那牧民傷得那般重,根本馭不了馬,先頭一定有人跟在旁邊!”
甲遜喏了一聲,轉身快步離開。
魏宏等人一臉沉重地跟在趙諶後頭去了荊棘網外。他們在西關征戰數年為的什麼?不就是保護趙國的百姓,保護西關周圍這些普通牧民嗎?
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
侍醫在趙諶之前趕到,他跪下去小心地檢查鮮于岑的傷口,貼在胸前聽了聽,便抬頭看了趙元一眼。
趙元急切地問:“如何?大叔的傷能好嗎?”
侍醫輕輕搖搖頭,從藥箱子裡取了一個小瓷瓶,倒進一些粉末進了水囊裡,然後餵給鮮于岑喝下,又在他嘴裡塞了一片什麼東西。
“臣只能略拖延些時間,好叫他把想說的話都交代完。”侍醫表情和語氣都很平靜,他在打仗的時候經手過的傷患太多了,早就習慣對自己和他人的生死視之平常。
趙元一聽,除了緊緊攥住手,感到痛苦和無力。這個時代沒有消炎藥,沒有內科手術,明明在後世可以搶救的傷者,現在卻只能等著嚥下最後一口氣!
趙諶來的時候,鮮于岑像爆發了最後一股生命力,掙扎著幾乎坐了起來。趙元臉色發白,站起來讓到一邊。趙諶一認出是鮮于岑,就猜出了前因後果,他剋制地看了一眼兒子,心裡焦慮至極。
他靠近鮮于岑,見鮮于岑的眼睛不停地看著旁邊,轉念一想,就對著趙元道:“你帶人往後退,我要和他單獨說話。”
趙元張了張嘴,最後低下頭,對吳恆他們打了個手勢,幾個人一起退到幾米開外。魏宏見狀也攔住了其他人。
鮮于岑似乎鬆了口氣,他迫切地看著趙諶,帶著氣音道:“盤……乘,讓我,帶話!他……必拿……大郎祭……祭奠——”
趙諶狠狠攥住拳頭,眼神變得極為令人恐懼。
“將軍……帶回……我兒!”
趙諶深吸幾口氣,眼睛看到那顆人頭,就鄭重地看著鮮于岑的眼睛道:“我會把你的兒子帶回來!我必會替你和阿蠻報仇!”
鮮于岑嘴角微微動了動,似乎想要笑,卻沒有成功。生命的色彩已經快要從他的臉上和眼睛裡褪去,他還在努力說出最後一句話。
“……小心……大郎……”
趙諶默默地看著他,咀嚼著鮮于岑的這最後一句話。鮮于岑在提醒他,少年人意氣用事,為了復仇很可能會不顧一切,也許鮮于岑單獨把盤乘的話告訴他,就是擔心阿奴會著了道。
謝謝你為我兒子做的一切,我承諾的事情也一定會做到。
趙諶輕輕覆手在鮮于岑凝固的臉上,將他的眼皮小心的合上。
“架子呢?”他站起來,偏頭問。
兩個兵卒擔著架子過來,小心翼翼地把鮮于岑的屍體搬到架子上。趙諶走到跪臥的馬匹那裡,抽出短匕割斷繩子,捧著少女的人頭將她輕輕放到她阿父的胸前,讓鮮于岑好好用手捧住。
“將軍,怎麼處理?”
趙諶看看趙元,就道:“擇吉日,在他們慣常放牧的地方選一處下葬,不立墓碑。”立了墓碑反而容易遭人破壞,草原人逐水草而居,居無定所,處處是家,就讓鮮于岑在他熟悉的地方休憩吧。
第71章 腰花湯
中軍帳。
“末將等人一路追去,不見人影,且……那處營地已經撤去了。”甲遜指著沙盤上一處道,“犬戎這支小隊裡百夫長等十人失蹤,其餘人久候不至,查探又無門,返回白狼國以後必然會上報。那些人裡,必然有知曉從鮮于岑那裡掠奪馬匹這事的人,所以犬戎就擄走了鮮于岑幾人回去審問……”
魏宏粗眉緊皺:“將軍早料到犬戎會懷疑到咱們頭上,只是竟會擄了人。”他看向下軍帥謝珂,“謝將軍,上回將軍可吩咐你去通知牧民撤離?”
謝珂頷首:“我帶人將周圍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