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自尊,讓他隱忍著接受失敗。因此,我不再想她,也沒有對任何人提起,只是繼續過自己的生活。
黠謀國王派我擔任他的刺客,把我和一整個車隊的人送去見證群山公主珂翠肯和惟真王子的婚禮,而我的任務是悄悄暗殺她的哥哥盧睿史王子,好讓她成為群山王國唯一的王位繼承人。當我抵達目的地時,卻發現我最年輕的叔叔帝尊王子早就編織了一連串騙局和謊言,因為他想阻止惟真王子繼承王位,還想把公主據為己有。我就是他為了達到目的所要犧牲的人質,但我反而阻礙了這場進行中的遊戲,所以成了他憤怒和復仇行動下的犧牲者,卻也因此替惟真保住王位和救回公主。我不認為這是什麼英雄事蹟,也不覺得這是對持續威脅和輕視我的人所做的報復。這是一位成年男子所應有的責任,也讓我實現了早年所立的誓言,即使當時並不瞭解將付出什麼代價,而這代價就是我視為理所當然的年輕健康的身軀。
擊敗帝尊的詭計之後,我在群山王國的病榻上躺了好長一段時間。但是,我終於在某一個早晨醒來,也相信我長久以來的病痛終將痊癒。博瑞屈認為我的復原狀況不錯,可以踏上重返六大公國的漫長旅程,而珂翠肯公主和她的隨從在幾周前就趁著天氣良好先行趕往公鹿堡了。如今,冬雪已覆蓋群山王國的高峰,如果我們不盡快離開頡昂佩,恐怕得被迫留下來過冬。
那天早上我感到身體微弱顫抖,於是便早早起床整理行囊。我毅然決定忽略這種狀況,告訴自己這只是因為沒吃早餐和歸鄉的興奮而發抖。我穿上姜萁為翻山越嶺的冬旅準備的衣服,包括填充羊毛墊料的紅色長衫,腰和褲口處有紅線繡飾的綠色長褲,還有一雙襯著一段段羊毛線的毛皮軟靴,感覺像一袋袋柔軟的毛皮,直到我穿上了才成型。我得用細長的皮線將靴子緊綁在雙腳上,但我顫抖的手指卻讓這動作變得異常困難。姜萁說這些冬衣適合山區乾爽的雪地,囑咐我們小心別弄溼了。
房裡有面鏡子。起初我對自己的影像微笑,因為就算黠謀國王的弄臣也沒穿得這麼華麗。但是,明亮的衣著讓我的面容顯得更加消瘦蒼白,我深沉的雙眼看起來也過於龐大,而我那因發燒而修剪的黑髮如鬃毛般豎立著,恰似狗兒發怒時頸背豎起的毛。我的病痛毀了我,但我告訴自己終於要回家了,於是把頭轉離鏡面。正當我把帶給家鄉友人的小禮物裝好時,我的手顫抖得愈來愈厲害。
博瑞屈、阿手和我坐下來與姜萁簡短道別。我再次感謝她盡全力治癒我,然後拿起湯匙舀麥片粥,手卻開始痙攣。湯匙從我的手中掉落,我望著這銀光閃閃的東西,接著就昏了過去。
接下來,我只記得臥室裡各個陰暗的角落。我一動也不動沉默地躺了好一會兒,從空虛的狀態中恢復意識,明白我的病又發作了。當病痛一消失,我又能重新掌控自己的身心,但我卻不再想擁有這些。一般人的體能在十五歲的時候達到巔峰狀態,但我卻不再相信自己的身體還能做最簡單的動作,反而強烈排斥這深受磨損的身體。我對這禁錮我的血肉之軀懷有狂烈的惡意,企盼以某種方式表達我無以復加的失望。我為什麼無法痊癒?我為什麼沒有康復?
“這需要時間,如此而已。等半年後再重新評估你自己吧!”姜萁說道。她坐在爐火邊,但椅子仍在陰影中,直到她開口說話我才注意到她。她緩緩地站起來,看似因寒冬而骨頭髮疼,然後走過來站在我的床邊。
“我不想活得像個老人。”
她撅著嘴:“你遲早都會老,但我至少希望你還能多活好幾年。我老了,我的哥哥伊尤也老了,但我們可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如果是經過歲月的自然老化,我就不會在意這衰老之軀,但我不能這樣下去。”
第3節:回到小雜種的身份
她疑惑地搖搖頭。“你當然可以。痊癒有時真是個冗長乏味的過程,但我不懂你為什麼說你不能這樣下去……或許是因為我們的語言差異?”
我吸了一口氣準備開口,博瑞屈卻在此時進�來。“你醒了?感覺好些了嗎?”
“醒了,但可沒感覺好些。”我對他發牢騷,這口氣連我聽起來都像個焦躁的孩子。博瑞屈和姜萁在我面前交換眼神,接著她走向床邊拍拍我的肩膀,然後靜靜地走出房間。他們顯而易見地容忍著我,實在令我難堪,而我內心無濟於事的憤怒卻像潮汐般湧起。“你為何無法治好我?”我質問博瑞屈。
他因為我問題中的指控而吃�驚。“沒那麼簡單。”他開始說道。
“為什麼?”我硬生生地在床上把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