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後不久,他就去參加了州試……這還多虧了你,若不是你一直幫他鍛鍊身體,他現在哪裡能出遠門去?……你走後,他很想你……對了,你要是再看到他,也許要不認識他了,他這一年來,可長高了不少!”
“真的?”蘇焱轉臉對著子瞻微笑,她是真的開心,想到子由已經由美少年成長為美青年,她就充滿了憧憬:“他果然記得我的話!一定經常打籃球……對了,吳侍衛也還好吧?”
“嗯,還是一如既往地陪伴在子由身旁,這次也隨他一起去了洛陽。說起來吳侍衛現在打你教的那什麼撲克牌,子由寫信告訴我說他在我們府上可是無人能敵了,打遍全府無敵手!”
“哈哈哈哈!!他還無敵呢!當初和我玩時天天輸得家都快不認識了!!”蘇焱忍不住對著湖面大笑起來,眼角卻瞄到子瞻也正一臉柔和地看著她,她嚥了咽口水,趕緊又問道:“那,魯直呢?好久沒有他的訊息了,他怎麼樣了?還留在臨安嗎?”
“不了,魯直四月赴任北京國子監教授,我們也有好些日子沒見了……”
“啊……魯直也走了啊……還記得那時我們四人每日裡一起吟詩作畫,多少逍遙自在……”蘇焱輕聲嘆了口氣,又開口道:“那……”
“喂!!”她話還沒來得及說,子瞻已經開口打斷了她,她驚訝地轉過臉去,就見他正皺了眉頭,一臉不高興地盯著她:“你問來問去,怎地……怎地就不問問我過得好不好?”
蘇焱見他一臉不滿,眉宇間似乎又恢復了從前那副驕傲中夾雜了一點點幼稚的神態,忍不住有些好笑。子瞻見她忽然間眼中含笑地望著自己,倒不禁臉微紅起來,負氣道:“你笑什麼?”
蘇焱卻只是搖了搖頭,又別過臉去,幽幽嘆口氣道:“我不敢問你……因為我知道你……你過得不好……”
子瞻一怔,這才想起她先前躲在酒宴人群中也聽到了自己說起過自我放逐到嶺南的事,一時也沒了聲音。
“子瞻……不要這麼委屈自己,從嶺南迴來吧……”蘇焱轉臉對著他,望著他的眼睛說道:“你絕世才華,怎能這般埋沒自己……我、我哪裡值得你這麼做?”說著,蘇焱又垂下眼去。
子瞻見她一副愧疚的表情,便伸出手去在她的腦袋上輕拍一下:“笨蛋,我也沒有怎麼委屈自己,嶺南那地方也有很多有趣的事物啊,好吃的水果也多得不得了,你知道嗎?我還寫了詩專門說這個呢,‘羅浮山下四時春,盧橘楊梅次第新’……”
“那你也不能‘不辭長作嶺南人’啊!”蘇焱急急地打斷了他,卻見子瞻一臉驚訝地看著自己,她也顧不上剛才她又不小心說漏了嘴,只是眼巴巴地看著他道:“回來吧,求你了!”
子瞻怔怔地看著她的臉龐,見她的雙眸中盛滿了月華,瞬也不瞬地盯著自己的模樣,讓他忍不住伸過手去握住了她的手。然後他嘆了口氣,向著蘇焱苦笑道:“那如果我回來了,你呢?你也會回來嗎?”
………【番外篇1 子瞻篇 長相思】………
我決定去嶺南的時候,正是臨安的七月末,已是夏末初秋季節。
朝廷準了我的自薦。雖然王宰相開始堅決反對。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從來只有遭貶謫的官員才會淪落那處窮山惡水之地。而我,是名滿天下的才子蘇軾。
離開臨安之前,各方的信像雪花般地飛來府上,有給我的,也有給父親的,連早已退職的前朝宰相晏殊大人都有急信上門。大家都只圍繞一個問題,為什麼蘇軾居然放著大好前程不要,甘心跑到嶺南那瘟疫橫生的蠻荒處去。
我讀著這些信,只有苦笑。甘心?我又何嘗甘心……我只是無奈,或者說我也在逃避。臨安的一草一木我都不忍目睹,家中的每一寸地方似乎都還殘存著她的氣息。在這個城中,無論我去到哪裡,我都無法躲開她的影子,於是我只能像她從我身邊逃走一樣,選擇了從臨安逃離,並且越遠越好。
出的那天,家人好友都來送我。父親也不對我多說什麼,畢竟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我一度很擔心我這樣的決定會不會讓父親遷怒於焱妹,但當聽到父親說這個家的家門永遠會為她開啟的時候,我才現我低估了父親的氣量,是啊,他本就把焱妹當作親生女兒般疼愛的,只是……她是否還會回來呢?
子由沉默地看著我。她離開的那天,子由在岸邊問我,他放了她走,我怨不怨恨他,我搖頭,我說我和你一樣,不願意看到她不開心。可是因為我決定要走,子由還是覺得內疚。我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也不是小孩子了。這一年來身體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