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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他忙蹲在她的身畔,放軟了聲調輕聲安慰。

然而遭打多年的晚照卻不肯相信他,她費力地蜷縮起身子,將臉龐埋在掌心裡,以為自己又將淪入另一人的毒手中。

“跟我走好嗎?”晴空拉開她的兩手,對她微微一笑,“我保證,我不會再讓你受苦的。”

她怯怯地看著他誠懇的眼眸,不知該不該信他,當她還舉棋不定時,晴空自袖中取出巾帕,細心地拭去她滿面的髒汙,並順手將她的髮絲勾妥在她耳後,她怔了怔,像是想賭上一賭地緊握住他的指尖。

就像溺水之人緊緊攀住了浮木般。

晴空馬上明白她的心意,他抽出自己的指尖,伸出兩臂將地上的她抱起,在一殿慶幸的目光之下,大步離開他倆都無法再多待一刻的法寺。

晚照的人生是在那一刻起被改變的。

自被晴空接來他的宅子裡後,如晴空先前的保證,數月以來,她真的沒有再捱過一頓打,而那些已經放棄她的家人也沒再來看過她,相反的,他們像是終於把燙手山芋丟出後地得到了解脫,更樂意從此眼不見為淨。

在慢慢調理她傷勢的日子裡,晴空發現她那為她帶來橫禍的兩個性格,出乎晚照意外的,他不以為意,待她一如先前,他甚至教她誦經唸佛和靜心之法,讓她更加了解自己的兩種性子,並讓這兩種性子在她體內和平相處。

“你會彈琵琶?”某夜在禪堂裡誦完經後,他看她取來琵琶輕撥著琴絃。

瑰麗的笑容浮現在她的面容上,“曾請教坊裡的琵琶女敦過。”

“若不介意,彈兩曲來聽聽吧。”晴空滿足地看著彷彿獲得重生的她,恣意欣賞她的眸光,沒有自她的身上收回。

“佛門容得下靡靡之音?”她打趣地凝睇著他。

“我像個和尚嗎?”他挑眉反問。

似水潺潺的絃音,流洩在小小的斗室中,不知不覺間,晴空似出了神,流連在她身上的目光,戀戀不忍離去,這張燭光下不知已看過多少回的容顏,在他眼中竟成了一種誘人深陷的誘惑。

“你的心很亂。”當絃音走調之時,他輕聲提醒。

“誰教你一直看著我?”晚照的面上一片緋紅。

晴空迎上她羞怯的目光,卻恍惚地覺得,眼中的她,化身為一株豐豔的牡丹,正緩緩地在他的面前盛開。靜默中,他倆的目光在空中凝定住了,誰也沒有離開或退卻,不知為什麼,晴空覺得這短短的一瞬,竟過得很漫長。

他承認,首次來人間的他,對人間萬事萬物皆感到新鮮好奇,更對自她身上所挖掘出的一切有著想要全都探知的慾望,因此他從不對她設防,他將她每一個眨眼、皺眉,都仔細的留在他的心底,尤其當她展露笑顏時,一種無以名狀的滿足感,令他覺得他的心變得好輕盈,飄軟得像朵初落的新雪。

想得到更多的慾望在他的眼底流竄……

晚照則是對他的溫柔善意感到渴求,在不被瞭解這麼多年後,頭一回有人站在她的身畔,聆聽她哭泣的聲音,凝視她的喜怒哀樂,再用她從不曾體會過的溫柔將她所有的傷口都撫平。她好想讓這雙眼就這麼留在她的身上不要走開,就像一雙永遠覆蓋在她身上的羽翼般。

想擁有他的這份情愫在她的心底蔓延……

座上的佛沉默地看著他倆,看著這兩顆離開了本位的心,各自心動。

最終先收回目光的是晴空,因他憶起了他來自何處,也憶起了那一條條刻在他心頭的戒律。晚照在他別過臉時,有些失望地垂下臉龐,因她想起了當初晴空是為何救她,而他又是什麼身分。

他們原以為,那夜不該有的心動,會在平凡的日子中漸漸地消褪,但他們太低估了彼此在對方身上欲走還留,想抽身卻又捨不得收手的那份感覺,於是他們就像是被困在同一個泥淖裡的兩人,誰若多掙扎一分,另一人就因此而往下陷一些,為了不讓彼此滅頂,他們只好努力藏起心中的波瀾,只求能讓對方先行離開這片困境。

不忍她在這段若有似無、分不清是對是錯的感情裡與他一塊受苦,晴空逼迫自己割捨,不但刻意疏遠她,還兀自下了決定將她推出這片泥淖,就由他自己一人繼續沉淪。

“你已在這住了大半年,身上的傷都已好了,明日,我送你離開。”

“上哪?回家?”等了數月,也知他終會打破沉默的晚照,並不意外他會說出這話。

他搖首,“你不能回去那兒。”再讓她回去那種地方,那麼他的苦心豈不是全白費了?若她又再受苦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