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跑來城裡找我,那個趾高氣揚的,你不是不知道——”
曾鯉在那裡坐著,默默地流著淚。
打斷曾媽媽的是個電話,電話裡曾鯉的繼父問她回家的,於是,又說了幾句終於走了。
而曾鯉的眼淚卻停不下來。
於易的媽媽是曾鯉的四舅婆,她來省城裡找曾媽媽的事情,曾鯉至今記得清楚。當時,曾媽媽對他倆的關係還完全不知情。四舅婆和無數電視上的母親一樣,覺得這是近親,又差個輩分,說出去讓人笑話,加之她和電視上無數的母親一樣,唯恐不求上進的曾鯉耽誤了他兒子留學的前程,更何況,曾鯉和她媽媽原本就被視作是整個曾家的敵人,死也不想來往的那種。可是面對對方的氣勢洶洶,曾媽媽按著自己的脾氣仍然硬著脖子罵了回去。
和以往一樣,不但罵了於易,連同曾家上下一個不拉地全罵了一通。
結果可想而知,在曾媽媽這裡受了窩囊氣的四舅婆,對曾鯉母女簡直就是恨之入骨。但是,她又和別的母親不一樣。曾媽媽會暴跳如雷地讓曾鯉跟於易斷絕關係,而四舅婆卻沒有,她甚至隻字未提。她是清風細雨,綿裡藏針,連最後,曾媽媽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那個暑假是曾鯉最快樂的暑假。
她和於易去了東山,他在山上說,他會永遠和她在一起。
永遠?
當所有人不再反對的時候,當曾鯉和於易可以正大光明地約會的時候,曾鯉才發現,原來愛情不是她想要的樣子。
她幼時與於易相識,愛他愛得那麼苦澀心酸,到頭來卻覺得,他們不合適。
結果,她瞭解的是那個她年少時幻想中的於易,而不是他。
於易是家裡的小兒子,心地善良卻也驕縱。有來玩的異性同性朋友數不勝數,三句之內和誰都可以混熟,聚會中對於眾人的視線甘之如飴。
這些曾經像陽光般吸引著曾鯉的優點,真真切切地來到她身邊的那一刻,卻讓她無所適從。
伍穎對曾鯉說:“你愛上的不是於易,是自己心目中虛擬出來的愛情。”
後來,伍穎偷偷地告訴了曾鯉,自己和那位導致她離家出走的小男友分手的事情。
曾鯉突然有了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逆境中都拆不開的戀人,在一帆風順的日子裡卻一拍兩散了。
她彷徨害又焦慮,也不願意面對葉公好龍的自己,所有的不安疊加起來變得有些神經質。
她害怕於易的朋友和同學,同時又害怕他不讓她和那些人接觸。
她無時無刻不在懷疑他在美國揹著她和別的女孩交往,同時又希望什麼人把於易從她身邊帶走。
直到有一天,於易從大洋彼岸打來電話說:“小魚,對不起。我們不合適,我們分手吧。”
最終,四舅婆獲勝了,她沒有做出任何蠻狠的舉動,冷笑著放任著兒子和自己所不屑的女孩在一起,只在恰當的時機花些力氣便稱心如意了。
曾鯉靜靜地坐在自家客廳裡,耳邊還回響著母親剛才的聲音,想起與於易的過往,眼淚止不住地流。她甚至不清楚至今對初戀的執拗,是對於易的不捨,還是對那些年的自己不捨。
末了,她哭得有些累,將背輕輕地靠在了沙發上。
作者有話要說: 寫文就圖個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沒想到有的人看文也能看出那麼大的氣。
暑熱高溫,肝火傷身吶~~
謹以新章節送給真心等待的讀者。以後更新請暫時去我的部落格看//blog。sina。/po3all
☆、9——1
臉頰被淚潤溼過的面板乾澀澀地疼,曾鯉緩緩地起身去廁所洗了一把冷水臉。抬起頭照鏡子的時候發現下嘴唇有抹猩紅,她用手掀開嘴,似乎是剛才被打的時候嘴唇被牙套的帖子給磕破了。她動了一動,傷口又裂開,泛出血絲。曾鯉舔了下,抿了抿嘴,隨著唾沫吐了一點出來,沒再理它。
她回到客廳,將大門從裡面反鎖上,隨後從抽屜裡拿出煙和打火機,坐回沙發上緩緩地點火抽菸。
此時,她的腦子卻變得很靜,空白一片,偶爾能聽見樓下鄰居家孩子的哭鬧和窗外推著車的小販喇叭裡機械地重複著的叫賣聲。
過了許久,她想起自己的腳踏車還在小區門口,剛才遇見艾景初去吃飯怕耽誤他時間,就直接放在保安室外面,如果不去拿回來也許會弄丟。
想到這裡,她不得不起身拿起鑰匙出門去。
時間已經很晚,飯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