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老吧?”塔爾回答。他走了一步相,亞倫迅速地抓住機會。塔爾小聲嘟噥一句,傑克覺得聽起來非常像他媽的。
“所以謎底是獅子。”傑克說。
亞倫搖搖頭。“只是一半謎底。參孫的謎語可是兩個,我的朋友。另一半謎底是蜂蜜。明白了嗎?”
“嗯,明白了。”
“好。再試試這個。”亞倫閉了會兒眼睛,然後背誦道:
什麼會跑卻從不走,
有嘴卻從不開口,
有床卻從不睡覺,
有頭卻從無淚流。
“自作聰明的蠢貨。”塔爾衝著亞倫大吼。
傑克仔細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他本來能多想一會兒的——他發現猜謎真是非常有趣——但是他強烈地感覺到必須得離開這裡,因為他在今天早上還要去第二大道有些別的事情。
“我不猜了。”
“不行,你不能放棄,”亞倫說道。“這是你對付現代謎語的方式,但是真正的謎語不只是玩笑,小傢伙——它是一個謎題。用腦子好好想想。如果你真的猜不出來,找個理由過兩天再回來。如果你需要一個理由,死胖子的咖啡的確衝得不錯。”
“好吧,”傑克回答。“謝謝。我會的。”
但是他離開的時候,確定的感覺襲上心頭:他永遠不會再踏進曼哈頓心靈餐廳一步。
15
傑克沿著第二大道慢慢地走下去,左手裡緊緊攥著新買的書。剛開始他還試著思考這個謎語——什麼東西有床卻從不睡覺?——但是腦海中的期盼逐漸增強,謎語反而變得不重要了。他現在的感官似乎比以前任何時候都來得敏銳;他看見人行道上跳躍著無數光點,每次呼吸都夾雜數千種混合的香氣,而且似乎在所有能聽到的聲音中還能聽見其他一些聲音,秘密的聲音。他琢磨這大概就是狗在暴風雨或地震來臨之前的感覺,而且頗為肯定。但是這種有事將發生的預感卻並非惡兆,而且他越來越強烈地感到即將發生的事情將調和三個禮拜以前他經歷的可怕的遭遇。
現在,當他一步一步靠近命運已經安排好的目的地時,他又一次擁有了那種未卜先知的預感。
一個乞丐馬上就要向我要施捨,我會給他塔爾先生找給我的零錢。然後會經過一家音像店,為了空氣流通店門開著,我經過時會聽見滾石樂隊的歌,還會看見鏡子裡我自己的倒影。
第二大道上的車流還不算多。計程車鳴著喇叭在開得慢一些的車輛中間躥來躥去,擋風玻璃和黃色車身上反射出耀眼的春光。他停下來等交通燈,果然看見一個乞丐蹲在遠處第二大道和第五十二街街角一家小飯店外的石牆根。傑克走近的時候,他看見飯店的名字叫做“嚼嚼老媽”。
小火車,他想,這就是事實。
“有零錢嗎?”乞丐懶懶散散地問道,傑克甚至都沒有抬眼,就把書店找的零錢扔到了乞丐的膝蓋上。現在,完全按照計劃,耳邊響起了滾石樂隊的歌聲:
我看見一扇紅門,我想把它塗黑,
沒有其他顏色,我想它們變黑……
他經過的時候看見——同樣毫不驚訝——店名叫做“力量塔音像”。
塔這個詞看起來這年頭不值錢了。
傑克繼續向前走,街上的廣告牌像做夢般從身邊掠過。他走到第四十九街和第四十八街中間時,又經過一家叫做“你的倒影”的商店。他轉過頭,一如所料地看見鏡子裡的一打傑克——這些男孩子看上去都比實際年齡小,穿著整潔的校服:藍外套,白襯衫,深紅領帶,淺灰西褲。派珀中學並沒有統一的校服,但是這已經是最接近統一標準的著裝了。
感覺上派珀已經很久很遠了。
驀地,傑克意識到他要到哪裡去了。這個想法像從地底汩汩冒出的甘甜泉水一般在腦海中浮現。應該是一個熟食店,他心想。反正看上去是。實際上它是別的東西——通向另一個世界的通道。那個世界。他的世界。正確的世界。
他開始奔跑,急切地向前張望。第四十七街的交通燈還沒變顏色,但是他也不管了,直接跳出人行道,靈活地穿過人行橫道線,只是匆匆地看看左邊的車子。突然一輛貨車衝了過來,剛來得及在傑克旁邊停住,輪胎髮出吱的尖銳剎車聲。
“嘿!你不要命啦!”司機衝著傑克大叫,傑克根本不理。
只剩下一個街區了。
他現在開始全速衝刺,領帶飄到左肩後面,頭髮也被吹到腦後,路夫鞋打在人行道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