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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賜我讚美上帝的祝辭嗎?

說謝啦。

現在,有人對我大聲喊出一聲,阿門。

2

苔瑟寶慕夫人把她的車停在六十三街的斯畢笛公園(人行道上的廣告牌上有一個穿盔戴甲的武士,坐在一輛卡迪拉克的駕駛座裡,手中的長矛得意洋洋地伸出了前車窗),她和戴維在這裡租過兩間一年起租的小屋。他們的公寓就在附近,伊倫問羅蘭是否願意去她家梳洗一番……儘管她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並非真的迫切需要打理。她已經給他買了一條嶄新的牛仔褲、一件帶扣子的白襯衫——他把袖子捲到了肘彎處;她還買了梳子和一管噴發摩絲——這東西強力得很,所含分子或許更接近強力膠、而不是飛達力潤滑油。當梳子把帶有灰色頭屑的頭髮從前額往後耙過一番後,她終於看清了這張混血氣質、有稜有角的臉龐:有趣地融合了費拉德爾菲亞人和切羅基族人的容貌特徵,但或許只是出自她的想象。裝有歐麗莎的背袋再次掛在了他的肩頭。他的槍,則卷在卡箍帶裡,也放進了背袋。他還用“老家歲月”的汗衫將它們遮蓋起來。

羅蘭搖搖頭,說:“很感激您的邀請,但我必須儘快辦完事情,再回到屬於我的地方。”他黯然地望了一眼人行道上急急匆匆的人流。“如果我還能屬於什麼地方的話。”

“你可以在公寓裡待上幾天,好好休息一下,”她說,“我會留下來陪你。”你真是他媽的瘋了,求求你理智些,她心裡這樣想著,卻忍不住笑出來,“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不會留下來的,但你需要知道我的邀請永遠有效。”

他點點頭,“謝謝您,但還有一個女人需要我儘快回去。”這聽上去不像真的,從他嘴裡冒出來就更像是古怪之極的謊言。基於發生的這一切,他認為蘇珊娜·迪恩急需薊犁的羅蘭重返她的生活,好比託兒所的看守婦巴不得在孩子們睡前的藥瓶里加一點老鼠藥。伊倫·苔瑟寶慕接受了,不管那是不是託詞。她還有半條心焦慮難耐地想回到她丈夫身邊。前一天晚上,她給他打了個電話(在距離汽車旅店一英里外的付費電話亭,以防萬一),看起來,她終於再次贏得了戴維·西摩·苔瑟寶慕先生的一級關注。雖然和與羅蘭相遇相比,戴維的關注無疑只能位居其次,但是上帝作證,聊勝於無。羅蘭·德鄯很快就要從她的生命中消失,留下她一個人孤零零地開車向北,回她的家所在的新英格蘭,盡她所能向丈夫解釋發生的一切。還有半條心卻在哀痛迫近的失落,但在剛剛過去的四十多個小時裡,她已經經歷了足夠的冒險,足以讓她品味餘生,不是嗎?同樣,和羅蘭有關的一切都似乎改變了。比方說,她似乎覺得世界比自己以往想象的更稀薄空洞。現實卻變得更寬廣。

“好的。”她說,“你想先去四十六街和第二大道,對嗎?”

“是的。”蘇珊娜沒機會告訴他們米阿劫走了她們共享的嬰孩之後的詳情,但槍俠已經知道了有一棟高樓——埃蒂、傑克和蘇珊娜都用“摩天大樓”這個詞兒——正矗立在昔日的閒置地,泰特有限公司一定就在這棟大樓裡面。“我們是否需要一輛計程車?”

“你和毛茸茸的小朋友能不能走上十七個短短的、再加上兩三條長一點的街區呢?這取決於你,但我不會介意舒坦一下腿腳。”

羅蘭不知道一個長街區有多長,或一個短街區有多短,但他樂於發現右臀的劇痛已經蕩然無存了。現在輪到斯蒂芬·金來品嚐那種痛楚,還有幾根肋骨粉碎、腦右側的撞傷。羅蘭可不羨慕他得到了痛楚,那至少算是物歸原主了。

“我們走吧。”他說。

3

十五分鐘後,他站在街邊,仰望對面那棟巍峨高聳的黑色建築物筆直戳向夏日的晴空,提防著下巴掉下來,也許會徑直掉在胸前。這不是黑暗塔,不是他的黑暗塔,無論如何都不是(很多人在這棟摩天巨樓裡工作,他對此並不驚訝——其中很多人都是羅蘭歷險記的讀者——確切地說,這棟樓的名字是:第二哈馬舍爾德①『注:①哈馬舍爾德(1905—1961),瑞典政治家,於一九五三至一九六一年任聯合國秘書長曾獲一九六一年諾貝爾和平獎。』廣場),但他毫不猶疑地相信:這正是黑暗塔在楔石世界裡的對應象徵物,正如玫瑰代表著一整片玫瑰地;他在很多場夢境中見過那片玫瑰地。

他可以聽到歌聲從這裡發出來,甚至飄蓋於交通繁忙的街道喧譁聲之上。身邊的女人連呼三聲他的名字,最後不得不扯了扯他的袖子才讓他緩過神來。他扭頭看向她——不情願地——才發現她並沒有在看街對面的大樓(她的出生地離曼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