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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自尊心受到了傷害,因而準備反唇相譏。但她扭過頭去什麼都沒有說。當她轉回來正視著羅蘭時,她自己已感覺不到羅蘭所說的“那個討人厭的婊子”。羅蘭也一定覺察到了:黛塔走了,因而他繼續說下去。

“我想我們很快就能走出劣土了,但你要儘量做到一點:不要相信親眼所見之物就能代表安全或是文明——可能是幾棟房子,或是路面上的幾塊鋪砌石。不久之後,我們就會進入他的古堡,拉什宮。基本上可以肯定:血王已經不在那裡了,但他很可能為我們佈下了陷阱。我想要你仔細聽、仔細看。如果有什麼需要商量的,我希望你能讓我來處理。”

“你怎麼能知道我做不到什麼?”她問,“你在隱瞞什麼?”

“沒什麼。”他答(對他而言,用上了難得一見的誠摯口吻)。“蘇珊娜,這只是一種感覺而已。我們現在距離目標地已經很近了,不管那塊表怎麼說。我們很快就能踏上前往黑暗塔的道路。但是我的老師,範內,曾經說過一條永無例外的規則:勝利之前必遭誘惑。而且,獲取的勝利越偉大,將受的誘惑也就越大。”

蘇珊娜只覺一陣戰慄襲遍全身,不由得用雙臂抱緊自己。“我想要的一切不過是溫暖,”她說,“如果沒有人給我一大袋柴火和一套法蘭絨工會制服,並以此要挾我放棄塔,我估摸著我們還能再撐一陣子。”

羅蘭想起柯特格言中最正經的一句——決不要把最壞的事情大聲說出來!——但他決定緘口,至少在眼下這個話題上如此。他小心地把懷錶收好,站起來準備前行。

但蘇珊娜卻又獨自延怠了一會兒。“我又夢到了那傢伙,”她說。她覺得沒必要講出自己說的是誰。“連續三個晚上,跟在我們後面一路疾行。你覺得他真的會在那兒嗎?”

“哦,是的。”羅蘭答,“而且我相信,他還帶著一隻空空如也的肚皮。”

“餓,莫俊德很餓。”她這樣說,是因為她在夢裡聽到了這句話。

蘇珊娜又是一陣寒戰。

7

他們走的這條窄路終於變寬了。那天下午,人行道邊沿鏽跡斑斑的鍍金邊漸漸顯露出來。這條路越來越寬敞,天還沒黑,他們就走到一個交叉口,銜接上了另一條大路(很久以前,這必定是一條正規的馬路)。一根生鏽的杆子豎在路邊,大概以前是用來撐起路牌的,但現在杆子上方什麼都沒了。第二天,他們看到了法蒂這邊的第一棟建築物,卻只是斷壁殘垣,門廊上掛著的招牌已字面朝下倒掛多時。小屋外面還有一間昔日的穀倉或牲口棚,現在也已夷為平地。在羅蘭的幫助下,蘇珊娜把那塊招牌翻過來看了看,他們依稀辨認出其中的一個字:制服。字下則是他們早已熟稔的紅眼符號。

“我認為我們一路走來的那條路曾經是連通迪斯寇迪亞古堡和拉什宮的四輪馬車道。”他說,“這樣才講得通。”

自此,他們看到了更多的大屋小舍,更有意思的大街小巷。這顯然是一座城鎮或鄉村的外圍地域——甚而可能是血王城堡外的某個大型城市。但是,和剌德不同的是,這裡昔日的光景已所剩無幾。而酷寒則愈演愈烈,比先前更殘酷地折磨他們的身心。在看到黑鴉後的第四夜裡,他們打算在某間尚未傾塌的老屋裡歇一晚,但兩人都清楚地聽到陰暗處傳出竊竊私語。羅蘭名之為“屋魑”——事實上,蘇珊娜覺得這個專用名詞太怪誕了——意思是:鬼魂之言,並且,他提議他們搬回大街上露宿。

“我不相信他們能把我們怎樣,但有可能會傷害我們的小朋友。”羅蘭說著撫了撫奧伊——它屈膝在地,慢慢往前蹭,那副膽怯的模樣和平日裡的奧伊判若兩人。

蘇珊娜巴不得快點離開這棟鬼宅。原本要作為今晚留宿地的這棟小房子總讓人不寒而慄,她覺得那比天氣的寒冷更折磨人。他們聽到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低語,也許它們都很古老,但她認為,它們還很餓。於是,他們三個又擠成一團,互相取暖,身旁放著“豪華”手推車,在劣土大道上湊合了一夜,焦慮地等待黎明把氣溫拔升幾度。他們還從那些傾倒的破房子裡搬出一些木板,想燃起營火,但此舉只是浪費了雙倍的斯壇諾燃料。塗在爛桌椅上的燃料先自燃,但眨眼之間便熄滅了。那些木頭就是拒絕燃燒。

“為什麼?”蘇珊娜眼睜睜看著最後一縷火苗消散,問道,“這都是為什麼啊?”

“你很驚訝嗎,紐約來的蘇珊娜?”

“不,但我想知道原因。是不是木頭太陳舊了?石化了,還是別的什麼狀況?”

“木頭不燃燒,是因為木頭痛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