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君遲抬手看了下表:“差不多一個小時。”
“哦。”看來我睡了挺久的。
雖然經歷了將近十個小時的飛行,由於時差的關係,到達阿蘭達國際機場時是當地的凌晨。
“把羽絨服穿上。”靳君遲給我找出了厚實的衣服。
“你也穿厚點兒。”
“嗯。”
這裡的機場不比國內,這個時間幾乎沒有計程車。幸好預定的酒店有接機服務,要不然我們就悲劇了。入駐酒店後,靳君遲先叫了客房送餐。不是供餐時段,送過來的都是冷餐。
雖然硬硬的黑麵包和燻魚沙拉不怎麼美味,但是對於十幾個小時沒有吃東西的人來說,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我給黑麵包塗上厚厚的果醬,吃得津津有味:“我們要在這裡住多久?”
“休息一天,明天去阿比斯庫。”靳君遲給我的杯子里加了熱茶,“我看了極光預報,那裡是今年最好的極光觀賞地。”
“好。”既然靳君遲已經做好了功課,我跟著他就走是了。
我們乘坐了峽灣觀光之旅列車去阿比斯庫,沿途冰雪中的北歐風景像是一幅流動的畫軸,美極了。阿比斯庫是坐落在群山間的小鎮,由於緊鄰阿比斯庫國家公園又可以觀賞極光,所以旅遊業想當發達。
我們訂的旅館在山上,有一段路特別陡,車子上不去需要乘坐纜車。那間旅館也特別好玩,可以體驗當地原住民的生活。坐雪橇,劈柴燒火,親手做一鍋燉菜。
我們在旅館住了兩天,第三天,天空中隱約可以看到微弱的波光流動。旅館的老闆告訴我們,運氣好的話今晚就可以看到極光。他還給我們畫了一張簡易地圖,告訴我們怎麼去最佳觀賞地點。
下午的時候,我們帶著準備好的裝備出發了。我的揹包裡只帶了一些零食和水,靳君遲的包比我的要大好幾倍,裡面裝了帳篷、食物和工具。
我們按照地圖走了大約一小時,終於看到了旅店老闆說的那個作為地標的小電站。靳君遲找了塊開闊的空地‘安營紮寨’。
搭帳篷這種有技術含量的工作我根本『插』不上手,只能在旁邊幫著遞個工具。好在靳君遲很在行,不到半小時就搞定了。夜幕降臨之前,我們已經在帳篷裡生起了火,我捧著熱騰騰的茶坐在厚厚的墊子上,看靳君遲煮飯。
靳君遲不知道從哪兒買到了火鍋底料,鍋子裡紅亮的湯底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泡。我已經啃了好幾天麵包,看到火鍋就像見到親人一般。靳君遲把準備好的食盒開啟,裡面整齊地碼放著蔬菜和海鮮。
“過來吃飯。”靳君遲遞給我一隻碗。
靳君遲有條不紊地添火燙菜,我捧著碗只負責吃:“你怎麼什麼都會啊,難道是現實版人猿泰山?”
“人猿泰山不至於,只是受過野外生存訓練。”靳君遲把燙好的魚片放進我碗裡。
“啊?哦……”靳君遲不說我倒是忘了,靳二少爺是當過兵的漢紙,據邵傑說還是那種被魔鬼訓練的特種兵。吃完晚餐我就一直觀察著天空,可是等到都打瞌睡了也沒等到極光。我也查了不少資料,即使在最佳觀測地點,能不能看到極光,也是要看運氣。
我睡得有些『迷』糊,覺得臉上癢癢的。我本能地想躲開,由於睡得並不實,一偏頭徹底醒了:“嗯?”
靳君遲意猶未盡地在我唇上啄了一下:“極光來了,快點兒!”
“啊。”我把羽絨服的拉鍊拉好,就往外跑。靳君遲幫我把後面的帽子拉起來,還繫上厚厚的圍巾。
我一出去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這應該就是旅館老闆說的極光大爆發,除了最常見的綠『色』還有紫『色』和一點點紅『色』。半透明的幽光如同幕布從天際落下,點亮了整個天空。璀璨的淺紫『色』光幕橫過天空,像風中翻卷的絲綢,在暗『色』空中展開,躍動著鋪滿了整個夜空。它覆蓋了星辰,穿越了弦月,曲折飄動不斷變化著,每一秒都不一樣。雖然一片死寂,卻彷彿有旋律在耳邊響起,我想那大概是靈魂深處被喚醒的樂章。
茫茫雪山之上,四周極度安靜極度黑暗。由於沒有任何人造光源,時間和空間都變得有些模糊。華麗的極光傾瀉而下,身後是靳君遲高大的身軀,他緊緊摟著我,讓我覺得溫暖又安全。這個畫面深深地印刻進我的心裡成為永恆,在之後經歷挫折時,給予我力量。
寂然湧動的極光,似乎在告訴我,撐過壓抑甚至絕望,就能看到最絢麗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