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死了便死了,還要怎麼辦?”
“哎?你……?”
她又驚又氣地轉過身來,卻見他面色如常,不似在說謊話,心裡的那種好奇便又壓了下去,也對,他向來不近女色,雖然銅雀樓夜夜笙歌,美女成群,可也未曾見他真正有過女人。
“本相只是覺得她眼熟罷了!”
她再試探,“那我可讓她去做粗使丫頭了。”
他卻沒有說話,就好似沒有聽見。
難道真是她想多了,可是她以為一向只問國事不問家事的楚慕,終於開始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呢!
在相國府的後院子裡,有一處及偏僻的角落,周圍綠竹成蔭,四季常青,竹林裡有一排青磚青瓦的小房子,圈起來一個極大的場院,場院裡一口大水井,幾個洗衣服的池子,剩下的便都是晾衣服的架子,大門口牌匾上寫著浣衣院。
寧玉醒來時,只見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這床和之前她睡過的不一樣,之前那張軟一些,而身下這張硬的很,和睡在她家裡的土炕上的感覺倒是很像。
屋子非常小,裝飾的也很樸素,白色輕紗糊的窗子,一共兩張床,其餘的便是牆角立著兩口紅漆的箱子,還有一面銅鏡,一個半圓的桌子,桌子上罩著一個紅色繡簾,上面放了個紫砂壺,兩個杯子。
寧玉打量著一切,心道原來還沒有死,她活過來了。
“你醒了?”
伴隨著門吱吱呀呀的聲音,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她長相很俊俏,是個瓜子臉,看那模樣該是比她大一兩歲的年紀,“我還惦記著叫你起來喝藥,沒想到你就醒了。”
她將藥碗放在半圓桌子上,回身又關上門,方走過來,“我叫阮棉棉,你可以叫我棉棉。”
“你叫軟綿綿――?”寧玉十分好奇地問道。
“對,就是姓阮,不過可不是軟綿綿的綿,而是阮棉棉的棉。”她坐下,在寧玉床頭不清不楚地說著,搞得寧玉一頭霧水,只得硬著頭皮去猜,“所以是木字旁的棉?”
“對。”她立刻的點頭,“你叫什麼?”
“我叫,寧玉。”
“那寧玉,快來喝藥……”她把碗遞過來,寧玉捏著鼻子一口便將那一碗黑苦汁灌進胃裡,只聽棉棉說道,“那天是嬌娘救了你,她的丫頭把你送過來,以後你就和我一起住,一起幹活。”
“嬌娘是誰?”她忍著口裡難耐的苦澀問道。
“嬌娘你都不知道?”棉棉驚訝,“嬌娘可是相國大人身邊的紅人!”
這一晚,寧玉聽了很多關於嬌娘的事,知道是個心地好的,心裡盤算著著哪天要去叩謝嬌娘的救命之恩。
夜,已經深了。
月華如練,整個相國府都籠罩在柔美的夜色當中,那種寧靜將所有人都帶入到甜美的夢鄉里。
但寧玉卻有些睡不著。
以前在老九巷鄰里間便因家裡貧窮沒少欺負她們,孃親被爹爹生生氣死,她也被爹爹賣了出來,本來定了親的,許的是城南的秦家,秦家富貴,有一正室嫡出的小兒子,名喚秦昔久,只因孃親也姓秦,是那秦昔久的姑母,這才從小便定下兩家親事,可那秦家終究是嫌棄他家清貧,孃親死後,那家便來退了親。
那天的情形,已刻入骨裡。
記得那是一場春雨後,夜色很濃,天空烏雲密佈,空氣中散著腐爛的泥土味道。
屋子裡飄蕩著數尺白綾,牆上一個巨大的奠字那樣蒼白,那張掉了木屑的桌子上放著孃親嶄新的牌位,門前,停放著她孃親的木棺。
爹爹飲醉酒在炕上蜷縮著昏睡。
就在她以為不會有人來了時,大門卻突然被推開了。
門口出現的人高貴得好似不該在這裡出現的啊,身姿挺拔,著一身白色翠紋的錦袍,領子袖口處繡著繁複精美的花紋,青色腰封將他身材顯露無疑,手裡拿著一個十八骨的摺扇,扇面是淡青色細絹,那手一動一動地搖著扇子,姿態灑脫。
他長的真是好看,一雙桃花眼永遠泛著盈滿活力的笑意,黑色青絲用玉冠束起,何等風流韻致,還帶著些許的玩世不恭。
他緩緩走至靈前,那一雙白色的金絲秀靴啊,在這剛下過雨的泥濘院子裡粘了不少的泥土,但在她眼裡看起來竟是諷刺至極。
她與秦家就算沒有結親,她娘總算是秦家人,可是秦家竟沒有一個人來,唯一來的這一個竟然這副模樣,拈著一身的花紅柳綠。
他放下扇子,上了柱香,拜了三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