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勘察地形,卻都一去不回,這也是相國大人一直沒有把小帝君推下臺的真正原因。
如今他們敢如此囂張,想必是這兩年已羽翼豐滿了。
“沒錯。”
楚慕聲音落地,蕭子瀟踏前一步,“屬下這就去追查這批貨。”
“等等。”楚慕執起筆,手腕在白色信紙上翻轉,筆下龍蛇騰躍,鋼勁灑脫。
“你親自把這封信交給關外言將軍。”
“是。”蕭子瀟鄭重接過那信立刻退了出去。
關外言將軍乃是當年言大將軍的長子言勇,人如其名,驍勇善戰,勇猛非常,領軍七年,從無敗績。
此時相國大人寫信給他,就是要他整軍待發。
楚慕,從不打無準備之仗。
將要遠行,心有眷戀,蕭子瀟迅速收拾好包袱,命人去牽了馬,趁這麼一會子功夫便往浣衣院匆匆而來。
相國大壽之前他未必趕得回來,心裡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擔心這兩個柔弱女子會出什麼問題。
剛一入浣衣院大門,棉棉便兔子一樣衝過去,撲到他懷裡,一時間心裡溢位來的幸福將他整個人都淹沒了,他只想在這暖流裡漂浮,沉沒。
他說他要走,還囑咐了一大堆話,棉棉越聽越不是滋味,聽到最後直接哇哇大哭起來。
寧玉本在洗衣服,見棉棉哭得撕心裂肺,只得停下過去安慰。
蕭子瀟突然要走,她也很捨不得,她和羅放本打算相國大人壽宴之後就離開相府的,蕭子瀟說他未必趕的回來,那麼,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來和他辭行。
想到這裡,寧玉的眼睛也略略潮溼了。
她上前一步抱住蕭子瀟,拍了拍他肩膀,忍不住流下淚來,“蕭統領,你要早早的回來呀,記得棉棉等著你,我和羅放,嬌娘都在等著你呢……”
蕭子瀟被寧玉感染,點頭道,“小玉,你是棉棉最好的朋友,更是我蕭子瀟的朋友,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要幫我照顧好棉棉。”
寧玉不住的點頭。
蕭子瀟不明白寧玉為何會一直落淚,他不知道他這一走怕是見不到這個朋友了,他更不知道也許他回來時,一切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蕭瀟――”棉棉動情地喚著,淚珠如決堤般的掉下來,她伸出雙手摟緊他的脖頸。
蕭子瀟輕輕拍著她的背,紅著眼圈輕笑道,“我只是去辦差,又不是去了就回不來,你這麼大動靜別人會以為我是去送死――”
棉棉破涕為笑,推開他道,“我們剛在一起不到十天,可你一走就要月餘,我捨不得嘛!”
她抽了抽鼻子,笑容明朗,“蕭瀟我等你回來,準備一桌好菜,叫上嬌娘,一醉方休。”
“這才是棉棉。”蕭子瀟拍了拍她的額頭,轉身離去。
那背影高大而又挺拔,寧玉暗暗在心底記住這個身影,默默地背下來,這是她的好朋友,以後她還要把他們的故事講給孩子們聽。
就說他是怎麼一次次幫她說話,一次次默默地救她於危難。
“心裡有了牽掛的人,這滋味又幸福又難受,幸福得我快飛起來了,難過得像墜進了水裡,不斷地沉沉浮浮。”
棉棉一直望著那背影,直到他消失在竹林間那條小路的盡頭。
“棉棉,可這就是愛啊!”寧玉抱住她的肩膀輕輕摩挲。
“等我們都老了,心跳平穩得不敢有太大的起伏的時候,我們或許就會想起這一刻。”
“那你為什麼哭?”棉棉轉過頭問道。
“我……?”寧玉目光遊移的看了她那雙眼,終是垂下頭,“自然是被你惹哭的。”
她迅速轉過頭,強忍住眼裡的淚水,她還不能說,不是不信任這個好朋友,而是在沒有確定是否能順利出去之前不想讓她擔心。
“在發什麼呆,快點洗衣服啦――”寧玉催促道。
子夜月明,清風朗朗,整個相國府靜靜地沉睡著。
灼華苑外的桃林裡,一個漆黑的暗影迅速移動著。
形若飛鳥,飄忽如神,躲過無數暗夜衛的耳目,折入水榭高牆,落於榭臺之上,輕若鴻毛,無聲無息。
榭臺後紫色娟紗簾帳在風中獵獵地飛舞,簾帳後臥榻上,女子猛然驚醒,抽出榻邊短劍,迅速披衣起身。
黑暗中那黑影一閃而入,啪啪兩下點了她胸前穴位。
“兩年不見,沒想到你功夫絲毫沒有後退!”
黑影不禁讚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