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深處裂隙的電影中看到的東西。只不過在那些電影中探索者是待在不鏽鋼的潛水艇裡面的,而他和傑克——
敲鐘聲震耳欲聾。埃蒂覺得自己的頭被塞進了午夜敲響的大本鐘裡。他大聲地嚎叫著,但根本聽不到自己的聲音。然後聲音消失了,所有的東西都不見了——傑克,奧伊,中世界——而他自己漂浮在星辰和銀河之間。
蘇珊娜!他喊著。你在哪兒,蘇希?
沒有回答。只有黑暗。
第三章 米阿
1
從前,早在六十年代(世界開始轉換之前),有一個叫奧黛塔·霍姆斯的女人,她性情討喜,面容姣好,也很願意給自己找個男人(或同伴)。這個女人根本沒有意識到,她是和一個叫做黛塔·沃克的人共用一個身體的,而那個黛塔·沃克可就不那麼討人喜歡了。黛塔壓根不在乎什麼男人(或同伴)。庫斯的蕤應該和她相認並以姐妹相稱的。在中世界的另一端,薊犁的羅蘭,最後一個槍俠,把這個人格分裂的女人拉到了自己身邊,又創造了第三個女人,比前面任何一個都好得多,也強得多。這就是埃蒂·迪恩愛上的那個人。她把埃蒂稱作自己的丈夫,所以就沿用了他父親的姓。因為沒趕上比她的時代晚幾十年的女權運動,她很高興地這樣做了。如果她叫自己蘇珊娜·迪恩的時候,並不顯得很驕傲和快樂,那也只是因為她接受了母親關於謙虛有益,自滿有害的教導罷了。
現在又有了第四個女人。她是在另一個充滿壓力的變化的時期,從第三個女人體內誕生出來的。她絲毫不在乎奧黛塔,黛塔,還有蘇珊娜;她什麼都不在乎,除了那個還在路上的小傢伙。那個小傢伙需要養分。已經靠近能大快朵頤的地方了。這才是她關心的事情,她惟一關心的一件事。
這個新出現的女人,方方面面都像原來的黛塔·沃克一樣危險,只不過是方式不同而已。她叫米阿。她不沿用任何父姓,只用那個在高等語中代表媽媽的詞。
2
她沿著長長的石頭走廊向宴會大廳走去。她走過廢棄的房間,空曠的大廳和小間,被遺忘的展廳,裡面有不計其數的深陷的房間。這座城堡的某處有被遠古時代的鮮血浸透了的寶座。有些地方的樓梯通往不知道有多深的,以骨砌牆的地下室。但是這裡仍然有生命;生命和豐富的食物。對於這一點,米阿知道得很清楚,就像她很清楚自己的腿在哪兒,還有她的多層花紋裙窸窣地摩擦著她的腿一樣。豐富的食物。就像俗話說的,人和莊稼都有份兒。她現在餓壞了。當然啦!難道她不是在吃兩個人的飯嗎?
她走到一個寬大的樓梯口。這時傳來一個雖不清楚卻很有力度的聲音:埋在地下室泥土中的慢速發動機的砰砰砰的聲音。米阿才不在乎那些機器呢,也不在乎北方中央電子有限責任公司,那個製造了機器人,並在幾萬年之前讓它們運轉起來的公司。她完全不把什麼雙極電腦、那些門、光速的路徑,以及處於一切事物中心的黑暗塔放在心裡。
她關心的是氣味。那些氣味向她襲來,濃郁而芳香。雞、肉湯和脆皮烤豬肉的香氣。邊上帶著血珠的牛肉,圓形溼乳酪,圓鼓鼓的像橙色的逗號一樣的卡拉芳蒂大蝦。肚子劈開,裝滿醬汁的魚瞪著它們黑色的眼睛。大盤大盤的什錦和拼盤,南方來的卡多拉高燉菜。在此之外,還有成百上千種水果和甜點,這還才剛剛開始呢!那些美食家!第一道菜的首先品嚐者!
米阿沿著寬大的中央樓梯飛快地跑著,她手上的面板在欄杆上輕快地滑過,小巧的腳上穿著的拖鞋敲得臺階嗒嗒作響。她曾做過一個夢,夢見自己被一個可怕的男人推到地鐵列車的下面,她的腿從膝蓋以下都被軋斷了。但是夢總是愚蠢的。她的腳好好的在那兒呢,上面還有腿,難道不是嗎?是!她肚子裡還有一個孩子。那個等著吃東西的小傢伙。他餓了。她也餓了。
3
樓梯的底部是一個長達九十英尺的走廊,鋪著打磨過的黑色大理石,它通向一個高大的雙扇門。米阿朝那個方向加快了腳步。她看見自己的倒影在身後漂浮,大理石裡面的電子燭臺就好像水裡的火把一樣,但她沒看到有個男人跟在她身後,那人沿著彎曲的樓梯走下來,腳上並沒有穿跳舞鞋,反倒穿了一雙因跋山涉水而磨損的靴子。他穿著褪了色的牛仔褲,一件藍色條紋襯衫,而不是宮廷服飾。一支槍,一支有著用舊了的檀木槍把的手槍,掛在他身體的左側,槍套用牛皮繩繫著。他的臉曬得黝黑,稜角分明,飽經滄桑。他的頭髮是黑色的,但零星夾雜些白色的髮絲。這男人最惹人注意的是他的眼睛。藍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