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將心底那份岌岌可危的情愫保護周全。
馬蹄聲起,舒棠坐在搖搖晃晃的車馬裡,忽地想起那一年,雲沉雅將兩隻兔子喂肥了送給她。素來恣意妄為的他,原來也有那麼不善言辭的時候。蹲在一旁看她逗兔子,唇角就浮起笑容。
那副神色,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那副神色,就像、就像今日在巷弄裡的雲曄一般。
舒棠心底一沉,忽地喊了聲“停――”,她從馬車上跳下來,抱著兔籠子便亟亟跑到雲沉雅面前。
雲尾巴狼怔然地將她看著。
舒棠抬起頭,氣喘吁吁地卻問:“雲公子,你喜歡兔子嗎?”
雲沉雅愣道:“還好。”
舒棠又連忙道:“那、那小狗呢?我家有兩隻獒犬,它們叫萵筍白菜。萵筍白菜真正的主人,已經離開很久了,它們、它們雖然長大了很多,可是一直很想念他。”
雲沉雅心底一片荒蕪,手指動了動,掌心的扇子險些落地。
這時,舒棠小心翼翼地問:“雲公子,你若改日得空,來瞧瞧它們吧?”
雲沉雅喉結上下動了動,過了一會,卻笑得隨意:“好啊。”
舒棠一呆。
雲沉雅道:“不過雲某並未有養獒犬的經驗,屆時還望小棠姑娘多指點。”
舒棠難以置信般將他看著,可她仍不死心,片刻卻問:“雲公子……我日後喚你雲官人成麼?”
左手背在身後,指節捏的發白,可右手卻揚開扇子搖著,臉上的笑容隨和又清淡。
他一直是這幅樣子。不讓人瞧見他背後的承擔,亦不願給一個也許擔當不起的承諾。
“所謂稱呼,小棠姑娘隨意就好。”雲沉雅道,“只是雲某記得,舒姑娘心底已有一位雲官人,何必……妄生執念。”
說得輕巧,卻足以瞞過單純的她。
舒棠抬頭詫然地看著雲沉雅。過了會兒,她重重點了點頭,老實道:“對不住,雲公子,我方才……我方才認錯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你們中有人想輕輕滴疼愛滴抽打我。
我表示――願意接受愛的鞭策~
唉一晃眼,腫麼就是婦女節了啊,我很費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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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割線一下,解釋一下昨天沒更是因為太忙所以沒寫完就倒床睡了,我寫文寫很慢但是真的盡力在更新~
下更,2010/03/09(這日期是真的真的真的)
第45章
舒棠坐在馬車上,垂著頭,發呆地看著裙裾一朵婉約海棠繡。兩隻兔子大抵太聊賴,湊過來,隔著籠子舔她的手。舒棠愣了一下,轉頭看向肥又呆的灰爪兔,不由露出一笑。她將手伸進籠子裡,拍拍它們的頭。
老實人最易被人看穿。
阮鳳瞧著這一幕,曉得她心裡有事,更曉得她心裡裝著何事。
“在想雲沉雅?”阮鳳道。
舒棠動作一頓,抬頭看了阮鳳一眼,抿了下唇,默默不語。
隔了一會兒,阮鳳又道:“阿棠,那個雲曄雲公子,你以為如何?”
舒棠聞言,不禁愣道:“阮鳳哥?”
即便這天下的易容術可以出神入化,但一個人的真實身份,卻並非由他的樣貌決定。平素裡的小習慣,不經意流露的感情,以及他與身邊人的關係。哪怕雲沉雅城府再深,他能易了容貌,易了性情,卻無法掩飾他與生俱來的氣度,以及他避無可避,又深藏之深的感情。
阮鳳想到方才一出手便驚世駭俗的司空幸與司徒雪,想到方才雲沉雅看著舒棠,嘴角含笑,眼梢有傷的模樣,驀地明白了為何遲鈍如舒棠,也會抱著兔籠子跳下馬車,頻頻追問他是否是當年的那個人。
原來滴水不漏的英景軒,亦會有軟肋。
阮鳳唇角微勾:“小棠你可會覺得,這個雲曄,與某個人有些相似?”
聽了這話,舒棠便明白了阮鳳所言何事。她問:“阮鳳哥,你是不是懷疑雲公子就是雲官人?”
阮鳳看著她,沒說話。
仔細想了一會兒,舒棠搖搖頭,老老實實道:“不是的。我先前也以為他是雲官人了,可是我後來問他,他連萵筍白菜都不知道。”說著又頓了頓,她垂下眸子,聲音更低了些,像有些難過,“如果真是雲官人回來,他怎麼會不認我呢?從前我們那麼好。”
阮鳳回到王府,墨色已染了天際。
六王爺府,仿大瑛的皇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