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通是個膽肥的,看了這廂情狀,心知倘若不使詐,恐會敗得慘烈。他靈機一動,朝舒棠那頭望了兩眼,便想出一個轍。
頃刻只聞胡通厲聲道:“白花銀子養你們了嗎?!將他給我圍起來!”
周圍家丁聽了這話,狠狠一咬牙,皆從各個方向攻向雲沉雅。然而就在此刻,胡通卻從腰間拔出一匕首,朝舒棠與白貴的方向刺去。
胡通有多少斤兩,雲沉雅清楚得很。即便手有利器,他也敵不過白貴三招。更何況,不遠處還有司徒雪。雖則此刻司徒雪要掩飾身份出不得手,但她若逼急了,要廢掉胡通不過瞬間之事。
誰成想,就在白貴攜著舒棠退出老遠的同時,胡通忽地腳步一轉,騰身便刺向騾子車上的兔籠子。白貴此刻卻無暇顧及了。舒棠心跳忽地一頓,她驚駭地瞪大眼,還未叫喊出聲,只見春陽下,忽有青衫隱隱。伴隨著一聲粗啞的叫喚,下一刻,鮮血四濺。
雲沉雅雖先胡通一步護住兔籠子,然則要防他呃匕首,已是來不及了。左手抱起兔籠子的同時,右臂便拉開一道口子。雲沉雅眉間一蹙,摺扇在手裡一轉一旋,回身在胡通的胸口處狠劈出一道血痕。
胡通吃痛,叫喚一聲便倒地不起。而另兩邊,因司空幸與司徒雪未瞧清狀況,只當是雲沉雅受了重傷。情急之下,兩人一人以最快速解決了周圍的打手趕過來,一人飛身掠到雲沉雅跟前,飛刃如雨,即刻便擊敗一干家丁。
只是,他們沒有瞧見,不遠處有人於馬上看到這一幕後,隨即愣了。
阮鳳是得知梁佑之事,趕來尋舒棠的。然他方至街口,卻見雲沉雅等三人精湛的武藝。撇開雲尾巴狼不說,司空司徒的武功,足以比過南俊禁宮的護衛。
阮鳳怔了怔,再看雲沉雅一眼,心底隨即生出一個揣測。
胡通從地上爬起,見周遭人皆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頓時面露驚惶之色。須臾,他正預備著招呼人再上,脖間忽地一涼,一疼。
雲尾巴狼持扇抵住他脖頸之間,扯出一道半深不淺的口子。有溫熱的液體流下,胡通心裡駭然,正要罵出聲出來,不想雲沉雅卻道:“你儘管再嚷一聲試試,再動一下,我割的就不只是你脖子這層皮。”
胡通被他一嚇,只好閉了嘴,不再言語。此刻,卻是梁佑忽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只聽一陣馬蹄聲,再抬起頭來,眼前已是面露慍色的小王爺阮鳳。
阮鳳下了馬,本欲斥責胡通等人幾句,可這會兒,他們也是一派狼藉。再一想,此時是舒棠的事要緊,教訓胡通梁佑卻是來日方長,是以,阮鳳不加多言,只冷聲讓他們撤了。
待胡通一群人撤乾淨。雲沉雅將手中兔籠子墊了墊,正欲交還到舒棠手上,不想阮鳳卻上前幾步,拂了拂舒棠的髮絲,溫言道:“沒事吧?”
舒棠抿著唇,埋頭想了一會兒,又搖了搖頭。她正欲說什麼,不料阮鳳卻抬手拍三了下。巷口又駛來一輛馬車。阮鳳道:“今日之事,我自會尋胡通給你一個解釋。此時天已晚,我送你回家。你的騾子車,我手下亦會幫你驅回舒家客棧。”
再一沉吟,阮鳳忽又道:“阿棠,既出了這事,你不如與舒伯伯一道搬來我府邸住幾日?”
舒棠愣了愣,搖頭道:“不了,阮鳳哥,今兒、今兒個雲公子幫我教訓了他們,他們日後一定不敢招惹我了。”
阮鳳聞言,似是想起了何事一般,又回頭詫異地看了雲沉雅一眼。
這會兒的雲尾巴狼卻是愣怔,手裡拖著兔籠子,見舒棠望來,不禁又怔來了一下。
阮鳳道:“今日之事,還需多謝雲公子搭救。”
“路見不平罷了。”雲沉雅道。默了一會兒,他又說,“只是梁佑胡通等人,實屬市井無賴,小王爺倘若擔心小棠姑娘的安危,不妨安插幾人在舒家客棧。”
語罷,他再未說甚,只將兔籠子放在阮鳳的馬車上,又將騾子車牽了,交給阮鳳的手下。
手臂的傷不深,過了一會兒便凝住了。可青衫上仍然血跡,舒棠看著,喉嚨便哽了哽,喚了聲:“雲公子……”
雲沉雅卻笑得清淡,他道:“日後相親,自己要多提防著些。”
明明不算俊雅出眾的模樣,可笑起來時,卻猶如天人臨世,就像從前的雲官人。
舒棠忙不迭答應:“哎、哎……”
雲沉雅再一笑,目送她上了馬車。
又是一個黃昏。他都不記得,他們有多少次再雲緋滿天時相聚或別離,有多少次看著暮色一點點染盡霞光時,還在竭力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