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問卻鬧得韓素面上起了惆悵。她悠悠一嘆,似有幾分憂慮。
“我撮合那兩人卻只因有趣而已。沐,你將穆風教得極好,他甚至已不似一個可對人動情之人,滿心只有對你的忠心。紅鸞走不進他的心,燕尹同樣如此。好在紅鸞自一開始便未求結果,燕尹應亦如是。紅鸞已經放棄,如今我幫幫燕尹卻也沒什麼,反正結果他自己都清楚。”
秦隕安卻是怔愣。韓素的確善辨人情,先是遼皇有斷袖之好的秘辛,這一番倒又瞧出了些關於穆風,他都不曾想過的事了。
韓素與秦隕安解釋這一番,心下卻起了些煩悶,抱了一床被子到院中去曬秋風。只是未過多久便被滿面菜色衝過來的燕君北驚得一震。
“你在這裡?!”
燕君北這般臉色有些少見,韓素偏首覷他,面上狐疑:
“怎麼?”
他抹了一把唇上的汗:
“我方才,是自後門過來的。”
自秦隕安知曉燕君北對穆風的心思後,便有下令除西廂理事之處外王府各院無需攔他。
燕君北接過韓素遞來的帕子,繼續道:
“這王府中的事沐王可會瞞你?”
“約莫不會。”韓素仍是不明其意。
“那方才這府中運出一車屍身的事你也知曉?!”
韓素聽此竟是一驚。初嫁之時她確曾不時瞧見自府中抬出的屍身,只是自秦隕安搬到西廂理事之後便不曾見過,她便也將那事拋在了腦後。
燕君北瞧她表情,心下便知她多少是知道些許的,心頭怒起:
“你竟知曉!你可知道那些屍身都是些什麼模樣?!具是血肉模糊,除卻個人的形態,都已瞧不出原本是個什麼物事!你既知道還放任不管?!”
韓素目中冷淡,只輕輕挑眉:
“我確是知曉,也曾親眼見過,只是為何要管?”
面前的人聽此有些驚住,急呼幾口氣竟似平靜了幾分,他面上扯出一抹冷笑:
“倒還真不愧是你,對旁人全然沒有惻隱。我原還覺得以沐王殘暴之名恐不堪與你相配,如今看來卻是絕配,都是一般的狠辣心腸!”
韓素因他的態度有些不悅,亦是一聲冷笑:
“我的確沒有惻隱,你這是第一日知曉?不過僅憑那王府之中運出的屍身你便說王爺與我狠辣未免太過武斷了,遼皇陛下。”
燕君北聽此倒生了幾分疑惑,他凝眉看她,心下微覺此事或另有隱情。
“你只見到那些屍身自王府運出,你可曾見到當真有人在此濫用私刑將活人折磨致死?若是沒有,你又如何判定是王爺將那些人害死?又如何判定那些人身上的傷是王爺令下所為?興許他們入府時便已是死人呢?”
韓素這番辯解全有些強詞奪理,燕君北面上怒極,卻又聽得她言:
“遼皇陛下難道不曾想,若這府中真有那見不得人的事,王爺會如此輕易叫你我知曉?”
燕君北稍是一愕,隱覺韓素此言有理。只是他也已捕捉到韓素話中的另一些東西。
韓素輕聲一笑:
“你還是這樣,熱血一上來便失了計較沒了分寸。”
“‘你我’,如此說來,你雖知曉那屍身的存在,沐王卻不曾告知過你其中原由?”
韓素面上笑意微散:
“不錯。”
燕君北稍頓,剛毅的面上竟生了一分狡黠:
“他不曾告訴過你,你便一點都不好奇?”
“好奇的是你吧。。。”
“我以為你的好奇不比我少。”
韓素垂首。燕君北說的不錯,她從一開始便十分好奇,如今與秦隕安相好,對他的事,對此事,甚至愈發的好奇。
“若我猜的不錯,我撞見運屍的事穆風差不多該與沐王回報了?你便不想知曉他們要說什麼?”燕君北定定去看似在沉思的女子,若無她相幫,他是靠近不得西廂書房的,更莫說去偷聽。
韓素眸光流轉,揚起輕輕一笑:
“罷了,我倒並不十分感興趣,只是你既如此好奇,我幫上一番卻也沒什麼。”
語罷,兩人飛身而起,片刻一玄一白兩道身影沒入西廂書房前的香樟樹裡隱下了呼吸。旁側似有風聲輕起,許是王府暗衛察覺兩人,只是瞧見韓素在其中竟未出聲稟報。
“王爺,王妃若是知曉此事怕是不好。”書房之中傳出穆風言語之聲,伴著風聲逾顯低沉。
香樟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