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樹杈輕晃兩下。燕君北屏息聽著,心下暗想,原來穆風稟報事宜的時候話還是不少的。
“為何?”
“若是王妃生氣該如何?”
輕笑:
“她不會。穆風,我本不曾要瞞她。只要她問起,我全數告知又有何妨。”
香樟樹上燕君北微是一慌,轉首去望身側女子,見她似未有放棄偷聽直接去問的想法略略鬆下一口氣。
一側韓素卻是心下微異。她是知道的,若她相問秦隕安必會告知,只是她實在不知如何開口才不會讓他覺得她介意他的所為。
“王爺,如何確信王妃不會生氣?王妃是醫者,豈會容忍那些屍體的事。而且長平先生兩月前送來的藥已快用盡,若是與王妃吵架,取不得王妃的髮絲與長平先生交換卻當如何?”
房外,枝椏輕顫。
“你不必多慮。我與素素已如長平所願相好,他自不會以此為難。”
香樟之上,韓素胸口倏地一陣揪痛,方才秦隕安的話在耳旁迴盪——如長平所願相好。。。
韓素一直壓抑在心底的疑慮似乎忽然有了答案,這豁然開朗卻突兀得叫她不知所措。
為何秦隕安自一開始莫名其妙的對她好,為何秦隕安一直不與她有夫妻之實?
原來,原來竟是如此。對她好是因為受她的師父長平所迫,而不願碰她是因為原本便不想。韓素忽覺胸口被些什麼堵住,悶悶的,叫她有些喘不上氣。原來,這些日子以來他給予她的滲入骨裡的溫柔竟都是假象,原來,這場情緣之中,沉溺的全只是她一個人而已。只是他那般的好,那般的溫暖,叫她如何能不自作多情,如何能不嚥下這情毒。可是此刻,她卻抵不住心底湧上來的陣陣寒意,寒得她一瞬手腳顫動盡是冰涼。胸口疼得她輕呼,啟唇竟什麼聲響都發不出。
她眼底似有幾分酸澀,輕輕喘息。屋內似還在說著什麼,她卻什麼也聽不到。只是突然,很想逃,哪裡都好,只要離那人遠遠的。她提氣欲走,卻發覺腳下已是一片虛軟,一晃神,竟自樹上落下。一瞬,勁風急轉,頸上已駕上一把長劍。
她呆呆抬首。穆風立於韓素身前,辨清她的模樣,卻是一愕,他放下長劍頷首行禮,神色之中盡是複雜:
“王妃。”
書房之內秦隕安推動輪椅行至門口,望見韓素時他面上卻無絲毫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