構恰�
塞北的第一場雪,不期而至。
她的發上,身上,不一會兒便覆了一層薄薄的白雪。低頭望去,四處一片白茫茫地再看不見地面。冷意,隨著寒風,一絲絲沁入到身體裡,花著雨忍不住冷得抖了起來,牙齒也格格打顫。她只得運起真氣,才忍住寒意入侵。
有虎嘯營的兵士拿了雨布搭在花著雨身上,進去求王煜放了花著雨。王煜本也不願罰花著雨,可是如今軍令已下,卻不好再收回了。
烈風雪片簌簌吹上臉頰,冷、累、困,就連身上的傷口也來湊趣,疼得厲害。
花著雨冷冷眯眼,便要運真氣將身上繩索掙開。反正已經違了一次軍規,再違一次又如何,她可不想凍死在這裡。
正欲使力,身前一陣腳步輕響,她眯眼望去,一雙黑色官靴慢慢出現在視野之內。一步一步,慢慢走近,終於到了她面前十步遠,駐足而立。
“相爺來做什麼?莫非是來看末將是如何被凍死的?”姬鳳離就好似一劑猛藥,冷、累、困、疼,一瞬間似乎全都消失,身體內似乎充斥了無窮的鬥意。
她勾唇想要扯出一抹燦爛的微笑,不知是臉龐被凍得僵住了,還是怎麼的,竟然笑不出來。只是抬起沾滿了霜花的睫毛,淡漠地凝視著姬鳳離。
他披著一件深色雪氅,長身玉立在雪中。他並不答話,只是淡淡地定定地看著她,眸深似海,含著她看不懂的情愫。那種目光,冷麗的令人幾乎窒息,讓人失了魂丟了魄猶不自知。
花著雨心中一凜,劃過一絲莫名的慌亂和茫然,在他的目光逼視下有些手足無措。
他一言不發地從袖中掏出來那把素扇,刷地展開,朝著花著雨扔了過來。
花著雨心中大驚,姬鳳離要做什麼?難道要殺她?
素扇在空中飛旋而過,蕩起的疾風將雪花激的隨著疾風盤旋著飛旋著,煞是美麗。身上捆綁的繩索瞬時一鬆,已經被素扇頂端的尖利扇骨挑斷。
姬鳳離收扇在手,忽然解開身上雪氅,隨手一扔,雪氅精準地罩在了花著雨的身上。
狐皮做的雪氅,尚帶著姬鳳離的體溫,極是溫暖地包裹住她。
這種溫暖,就像是她夢裡尋了好久的溫情,令人忍不住想要依戀。
可是,花著雨卻淡淡一笑,笑意從唇角蔓延到眉角眼梢,看上去燦爛至極,卻也冰冷至極。
姬鳳離這樣一言不發地解開捆綁她的繩索,又拋給他這件雪氅,這算什麼意思?施捨?
“你可以回帳篷了!”他冷冷拋下一句話,轉身欲走。
“你的東西,我不需要!”花著雨伸手一揚,雪氅蕩起一股疾風,飛旋著落到了雪中。
姬鳳離沒有回身,駐足靜靜站在她面前不遠處。
天地一片靜好,白茫茫的世界,雪花悄然墜落。
他靜默!
她也靜默!
漫天雪花,無聲飄落。
他頎長修雋的背影,好似要和漫天飛雪溶在一起。
撲面而來的寒風裡夾雜著滲人的冰涼,而花著雨,臉龐早已麻木的感覺不到了。她直起身子來,抬足便要離開。卻忘了,在這裡綁了兩個時辰,兩條腿早已麻木了,腳下一軟,竟然撲倒在雪地裡。
姬鳳離快步走到她身前,伸手欲要扶她,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那雙手僵直著撤了回去。他猝然轉身離開,就連雪地裡的雪氅也沒有去拾。
花著雨眼見他要走,忙從雪地裡爬起來,追過去問道:“她呢,醒過來沒有?”已經好久了,錦色應該已經醒過來了吧!只要她沒事,她就放心了。
姬鳳離的腳步猛然頓住,回身凝視著她,目光灼灼,好似要將她燒灼一般。
“你喜歡容四?”他的聲音,清冷的好似漫天飛雪。
花著雨怔住了。
他沒有問她,她是否認識錦色,也沒有問她她是如何認識錦色的,而是問她是否喜歡錦色!
她知道,方才在戰場上,他早已看出來她違反軍規,發狂地奔往北軍,就是為了救出錦色。狡詐如他,如何還會認為她和錦色是陌路?肯定以為他對錦色有愛慕之心。
她不知錦色是如何到姬鳳離身邊的,她也不知姬鳳離是否清楚錦色的身份,這個問題,她要如何回答?如若再答不喜歡不認識,恐怕誰都不會相信!
片片雪花撲面,帶來冰涼沁冷,花著雨心頭一片空茫。
北風漸急,他佇立在她身畔等她回答。
她終於